一、冬日絢麗的野花(1 / 2)

推開窗戶,一片絢麗的黃色肆無忌憚地湧進我眼內,我愣愣地站著,覺得有點不可思義。雖然這個處於北回歸線以南的城市冬天也有幾百種花在盛開,可是,這裏的花就像這裏的人一樣,開得小心翼翼的,何曾見過開得如此放肆的!我不禁有種“一親芳澤”的衝動。

打開那扇一個星期都不曾開過的門,清冽的風迎麵撲來,打了個寒顫,暈沉沉的大腦刹那清醒起來,我歎了口氣,何苦呢,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自虐!

走下樓,繞到屋後,這是一塊不足一百平方米的小墳地,長滿了一米多高的野草。一年四季地綠著,以前我並不知道這是墳地,隻是清明那天,從早到晚沒停過的鞭炮聲引我到窗前,才發現原來密密麻麻的野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淩亂地插在那裏的十幾個墓碑――自那以後,我就很少開窗了――我怕鬼。

因為久不下雨,黃泥小路上浮了一層厚厚的塵土,一走動,塵土輕輕的揚起,又輕輕地落下,怕驚擾了正恣意開放的鮮花。這裏幾乎沒有別的草,隻長這一種非常像菊花的野花,直徑約六公分的黃花一朵挨著一朵把這一片小空地填得滿滿的,耀得這冬日的陽光也越發明亮起來。我盡情的吸著幽香的空氣,甚至忘了這野花下麵的墓碑。

慢慢地走到了小路的盡頭,另一幢房子的窗下,一堆黑色的衣服遺落在一個墓碑前。我轉頭往回頭,眼角餘光卻瞥見那衣服動了一下,一聲痛苦的呻吟同時傳進我的耳內,我嚇了一跳,本想拔腿就跑,可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挪不了半步。再次慢慢的轉過頭,才發現那衣服裏還裹著一個人,抬頭看了看西南方的太陽,不錯,那是一個人,一定是一個人!

“喂??”我努力穩住發抖的聲音。沒有回應。

“不怕不怕,大白天的。”我告訴自己,慢慢地走到那個“人”旁邊。那人趴在地上,穿著一身奇怪的又髒又破的衣服,淩亂的長發披到腰,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扳過來,可溫熱而又粘稠的觸感嚇得我把手收了回來,看著手上的血,我一顆心也放了回去。原來真的是個人,看來傷得不輕呢!小心翼翼的扳過他的頭,是一張蒼白而又帥氣的臉。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拔開遮住脖子的衣領,是一個突出的喉結。要不要救他呢?這年頭留長發而又著奇裝異服的男人,除了明星,就是混混,可是沒有哪個明星會被人砍了丟在這裏的吧?會不會惹禍上身呢?而且,我也沒錢送他去醫院呀,我都欠了四個月的房租了,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吧。我歎了口氣,轉身跑回出租房,抱起那個充當急救箱的紙盒,猶豫了一下,又拿起一把小剪刀,又跑了下去。胡亂剪開他的衣服,一條長長的傷口從右肩到左腰,鮮血還在不停地湧出來,我連忙打開一瓶雲南白藥倒下去,雖然這是內服藥,可我一般都用來止血,還挺有效的。用棉花沾著酒精把傷口旁的血擦幹淨,拿紗布想給他包傷口,才發現不知怎麼下手,他很重,沒法抬起來把紗布繞過去。“有了!”我靈機一動,拿起放在一邊的傷濕止痛膏,剪成條狀當膠布用。

處理好傷口,他還是沒醒。算了,回去吧,萬一把他打傷的人回頭找他,我麻煩就大了。收拾完東西回到樓上,站有窗前,風吹起那破爛的衣服,就像一個被人遺棄的破娃娃。我歎了口氣,又走了下去。

“醒醒!”輕拍他的臉。

“唔。”他呻吟了一聲,反而把我嚇了一跳,我倒沒料到他這麼容易就醒了。

“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兄弟在本市?我幫你通知他們吧。”一般的混混都不希望別人提到家人的吧,有一個溫磬的家,誰又願意出去混呢!

“謝謝姑娘相救。”這聲音低沉沙啞,聽著可真難受,是不是受傷的人都是這樣的?

“舉手之勞。”看他掙紮著想起來,我伸出雙手。實在太重了,隻能扶他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