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真懷抱琵琶,將手指拂到弦上輕撥著,一串玉珠之聲頃刻便出,婉轉之躍於耳間。居然是我之前彈奏過的那首《逆倫》。我甚是驚訝,沒想到逸真的造詣竟如此之高。居然能隻聽一遍便將曲子記得十之八九,似是以練過不知多少回。下午聞得傅先生的琴音已覺得天籟一般,此刻他所拂弄的卻更甚傅不知道多少籌。雖然傅先生與逸真所使的樂器不是同一類,但音本無界限,隻消一聽便知道誰的技藝更好了。而與相比之下卻更顯得我技拙了,我隻能把曲子的表麵意境彈奏出來,而逸真卻是能將曲子的真髓發揮放大。我望著他纖長的手指,時而輕請撥弄,時而輕曼的拂過弦間,所出之音卻不渾濁,長長的睫毛在月色之下印得更加的清晰,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最真實寫照。
我癡癡的望著他,撐在身惻的手指抑不由自主的微微在地麵輕彈著。心中似起了一股合奏的衝動。他抬頭望著我,眸中一絲灰色快速的閃過,與我目光交互,相互糾纏在一起,我的眼中有他,他眼中有我,那樣的火熱,烈如沸焰,融化在彼此的眼中。不需要任何的言語,我們已知道彼此心中的所想。
這樣的畫麵,落在旁眼的眼中是何等的幻美。最後一音完美的收尾,逸真將手緩緩的收回。他的琴音似仍在這湖水邊蕩漾一般,久久不能散去。眼中的火熱更炙,他就我的癡樣盡收眼底,雙唇微微的上勾。“零兒,有人在喚你了!!”“啊??什麼??誰喚我?”很明顯的我還沒從神遊中反應過來。“有人在喚你,好象是你的婢女。”逸真再次提醒著我,語氣中沒有不賴煩。“啊,哦~~~對拉~~桃兒!!”我終於想到我是吃完晚膳偷溜出來的。這會桃兒該找我找得著急了吧。正想著桃兒已然立我跟前,“逸公子。”對著逸真必恭必敬的請了個安,這才回過頭來和我說話。“姐姐,你走跑出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啊,害我找了半天。我們該回去休息了吧。”“恩,好吧。”桃兒將我扶起身之後,又對著逸真福了身。這才與我一用離去。
走過幾步,我又回過頭來看了看他。逸真仍坐在哪兒,與我對視著。我衝他笑了笑,指了指我所居住的院落,看著逸真輕輕的點點頭。便轉過頭往回屋去了。
坐在床蹋上,想著剛才桃兒跟逸真請安的模樣,桃兒好象是認識他的啊。我之前還以為他是女的,也是這兒的舞姬,現在確定了他是男的,那自然不可能做這些。莫非他也是坊裏的樂師??可白天的時候雲娘若是真想贏了我,也不該找傅先生出麵啊,喚上逸真,不是更有勝算的麼??
桃兒打來了洗臉水,將帕子浸到水裏,擰幹了遞給我。接過洗淨了臉,再遞還了回去。“桃兒,你認識逸真嗎?”桃兒笑了笑“姐姐,這舞醉坊裏誰不認識逸公子的啊。”“那你知道他在這裏是做什麼的咯?”桃兒將帕子擱到盆架上,歪了歪腦袋,一臉的疑惑。“這我就不知了,我光我不知道,坊裏的其他姐妹也都不知。隻是曉得逸公子每年都會來坊裏住個三四月的,誰也不清楚他打哪兒來,來做什麼的。隻閣三茬五的看到一些有身份的人出入他的居所。雲媽媽命大家都喚他逸公子,小心的伺候著,平時他根本就不會跟我們說話,能與他說得上兩句的隻有雲媽媽,大家都傳,說不準,他就是雲媽媽的情郎呢!!”
“誒`~是這樣的嗎?我怎麼就不覺得他那麼難相處啊!”逸真明明是和溫和的人啊。“什麼啊,他那人平日裏可狂傲著呢,一般人根本不見的。大牌著呢!!”
汗,這可是我沒想到了,根本就和他之前的樣子劃不上邊吧!!“好了,姐姐,你該休息了,明個兒還有得忙呢!”桃兒將我趕到床上去,替我理好被子便退到了小間裏去了。我看著漆黑的床頂好一會,也猜不出逸真到底是做什麼的。最後隻好作罷,睡意悄然而來,閉上了眼睛見周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