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長達一個月的修養,任風依舊出去買藥,然後把它們熬成藥膏,敷在幽夜的身上,而幽夜依舊在發呆,甚至在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都沒有一絲的反應,接起受挫的肋骨,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但是他依舊還是發著呆,他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永遠都不想再醒來,神刃在柴房的角落落上了一層灰,不再那麼鋒芒畢露,甚至比不上任風的那把破柴刀。
任風報來了很多的木材,然後在晚上叮叮當當的忙活著,慢慢的出現了它的雛形,是一口厚重的棺材。
幽夜依舊不動彈,黑色的頭發也慢慢變白,若不是還有一絲氣息,任風幾乎認為他已經死了。
而那口棺材,就是為幽夜準備的,因為任風知道他是撐不過這一關了,所以就給他準備了這個物事,隻因為他曾經是一個豪傑,擁有一腔熱血的青年,或許,是因為和他的經曆有所相似之處。
“鐺!”最後一顆釘子落定,那口棺材終於成了,任風撫摸著那口棺材,心中感慨萬千。
幽夜卻慢慢的站了起來,灰白色的頭發死氣沉沉的附在肩上,沒有一點生氣,他抬腳向外走去。
“你要做什麼?”任風問道。
幽夜沒有回答,依舊走了出去,卻走向了那棵樹下,手托起一片葉子,淡淡的說道。
“這葉子,什麼時候不會落下來……”
他靜靜的站在樹上,臉上也布滿了灰塵,猶如一個從地下爬出來的活死人一般,他又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可以說,現在所作的一切,他自己都不知道,隻是無意識的動作,就像一個夢遊的人,或許,他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他還會帶著希望去尋找自己的生存之路,但是他還是想起來了,那段幸福快樂的時光,與現在的巨大反差,他崩潰了,成了現在,於是他依舊按照著自己潛意識裏的那個記憶,每天會在院子裏發呆,然後再回到柴房。
那口厚重的棺材也被任風弄來的染料染成了黑色,看著沉穩大氣,卻也是配的上幽夜了,柴房裏依舊飄蕩著濃鬱的藥香,因為每次幽夜回來的時候都是受了重傷,那些人依舊不肯放過他,任風沒有辦法去阻止,或者他是不想阻止,隻會把那滾燙的藥膏敷在幽夜的創口處,或者在他身體沒有複原之前點了他的穴道,讓他不要再出去,以免受重傷死亡。
他把幽夜放在藥桶裏麵,慢慢的清洗著幽夜的身體,莊嚴而肅穆,因為他每一次都把這個舉動當做是最後一次,他總是認為,當他把幽夜洗幹淨之後,會把他放到棺材裏麵,然後埋到一個不知名的角落,甚至連個墓碑都不敢樹立。
幽夜的頭發,還有臉,無論他怎麼洗漱,都洗不掉那層灰色,仿佛那就是他的樣子,後來他也習以為常了,因為他明白,那層灰是來自於他的心裏,是洗不掉的。
終於,幽夜不再動彈了,靜靜的坐在地上猶如一個坐定的老僧,也不再去院子裏,隻是靜靜的坐著,衣服也慢慢破爛起來,任風的積蓄全用來買藥草,也是沒有錢來給幽夜換衣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細心的對待幽夜,或許是憐憫,還是習慣。
幽夜的氣息漸漸的消退了,灰白色的頭發依舊耷拉在肩上,任風也終於放棄了,任憑他坐著,隻是每天會喂他一點粥,維持他若有若無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