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遵命。”
“好了,你們先退下,將此事與翟王爺商量商量吧。”
“是。”
青龍、白虎悄然離去後,瓦兒才起身,一雙清澈雙目不解地凝望著銀冀。銀冀將她擁入懷中,愛憐地點點她的額頭,笑道:“怎麼這麼安靜?聽到這些報告,你開始擔心了?”
瓦兒仰起小臉,道:“冀哥哥是有意讓我聽到這些報告麼?”
他撫過她的長發,眸子裏多了抹沉重:“瓦兒,將來若要做國妃,遲早要參與朝政的,隻是……你喜歡麼?”
瓦兒眼窩一熱,雙瞳閃閃發亮:“冀哥哥是說……要立我為國妃?”
“恩,你不是一直立誌做國妃麼?”
是啊,做國妃,從小的心願,多年的渴盼,她終於要等到那一天了。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臉色一暗,變得嚴肅:“冀哥哥,國妃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與你相守。你若為王,我希望自己是妃,你若是農夫,那我便做村姑。不過……月容與安然怎麼辦?”
銀冀眼眸頓時深幽起來,抿唇道:“她們結伴去了南音寺,想來對我已傷心絕望。今生是我負她們,不知如何用有生之日來彌補?”
瓦兒低歎:“唉!也是我負了她們……她們也是執著之人,失了心,便失去了一切,空成悲。感謝老天,我比他們幸運,每次看到她們,我心中難過……”
銀冀吻過她的發絲,輕聲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感情無法勉強,即使我是君王也無能為力,所以,我們不如坦然麵對吧。”
“恩。”
坦然二字,豈是那般容易?寬闊的心懷、高雅的氣度才能將恩怨情仇徹底化為清風,隻是幾人能做到?
“冀哥哥……”禦書房很安靜,想到筱水與銀翟,瓦兒的聲音多著些許鼻音。
銀冀抬起她的下巴,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她心口抽痛,見到銀冀一臉憂心,將舌尖話語吞了下去,眨去淚花笑道:“噢,我是想到你要去蒙舍,擔心不舍罷了。”
“我答應你,會平安回來的。”
“那個……”
“怎麼了?”
“冀哥哥……”
好幾句話盤旋在舌尖,她思索著如何不影響到他的心情,猶豫半天最後化作一朵隱含憂慮的笑花。“冀哥哥,吧吧回宮了。”
“好啊,她回宮了,可以陪伴你。你怎麼好象不開心?”銀冀細細觀察她的神情,手臂緊了緊,莫非吧吧的身份露出了破綻,傷了瓦兒?如若那樣,他定當不饒!
瓦兒連連搖頭:“不是,我當然開心……冀哥哥,你一定不知道,吧吧竟然很喜歡翟。我想,冀哥哥或許可以下道旨,將吧吧賜給翟做妃子……好麼?”
銀冀看進她眸底的哀傷,有些明白了,當下又心疼又疑惑:“吧吧是個不錯的女子,但是翟若不喜歡她,我便不能下旨,否則王宮中又多了一個安然與月容。”
瓦兒僵住身子,她怎忘記了,感情根本無法勉強,對於翟這種男人而言,一相情願隻會種下苦果。可是,為何看他與其他女子燕好,自己也會覺得難受呢?將手勾上銀冀的脖子,瓦兒閉上眼睛:“你說得對,是我太憑感情用事了。”
“瓦兒,你真沒其他事?若有事,定要告訴我。”
“會的,我從未瞞過冀哥哥什麼事呢。”瓦兒擠出笑容,決定不讓銀冀為自己擔心,也不願讓吧吧受到懲罰。
“唉!”銀冀心如明鏡,有所覺察。
“冀哥哥,你別歎氣,有翟幫你,無論是江山大統還是銀氏血脈,都有人為你分擔了。”也許,這就是銀翟存在的價值,對冀哥哥如此重要,瓦兒自心口吐出長長一口氣,像要得到撫慰般主動吻上最愛的男人。
銀冀的黑眸被光彩照亮,藍色幽光若隱若現,很快被氤氳之色覆蓋。
這夜,窗外霧色漸濃,百花在清風中散發香氣。
燭光搖曳,紅羅帳中,兩顆心緊緊相映。
春宵幾度,待人珍惜,他與她將多年的愛戀,盡情釋放在無悔的纏綿中。
而這夜,頤華宮,久未出現的竹蕭之聲幽幽吹響,悲沉憂傷,像一首深情訴說的哀歌。蕭聲響了一夜,侍衛、宮女無一人敢靠近,待到天邊出現第一線曙光之時,隻聽一聲悶響,竹蕭化為了支離碎片。
吹蕭的白衣男人,對著宮殿的上空呆立片刻,將半張銀色麵具塞入懷中,一甩長袍,踩著毅然的步子向宮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