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身側便有一顆頭顱,雖然看不到蛆蟲,卻意外地能明顯感覺到。手在無意間碰到頭顱時那種粘粘的惡心感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忘掉。那分明是沒有腐爛的肉,腐肉之上必有依附其生存的蛆蟲。也許不久之後,他便是蟲子的重要食材。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活著真是奇跡。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拉拉身邊的人,若是不去拉便害怕隻有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慢慢等死。
“成墨,你準備怎麼補償我?”聲音喑啞。服了三粒天下人都向往的起死回生之靈藥凝心雪魄都沒有醒來,定然是不可能活下去了。可現在隻有偶爾說話才能稍稍排解將要悲慘死在這裏的悲苦之情。
成默默迷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很溫柔的聲音。暈迷前發生的事情慢慢回想起來。心中竟極為驚喜,昏迷前最後一刻是真的嗎?他真的來了嗎?現在說話的便是他嗎?想伸出手去抓,手卻重似千斤。想張嘴說話,喉嚨又幹又痛無法發聲。身邊的各種聲音在耳中不斷放大,隻能依稀感覺到有人在溫柔地說話卻聽不清楚,越是拚命想聽清楚就覺得那個聲音越是遙遠。
木舒雲又自言自語道:“下輩子都要給我當牛做馬。”
“嗯。”不懈努力之後發出模糊的聲音。
她醒了!木舒雲苦笑,醒來不過多受些苦罷了,何苦要醒來呢?
叮叮咚咚的鐵鏈聲。
一片光亮射入漆黑的地牢,慢慢向最深處移動。來人不止一人,其中一人的腳步輕而穩,是高手。沒想到還會有高手到這裏來。殺或放,當然用不著高手,他們所來究竟為何事?
木舒雲閉上眼睛,長久沒有見光的雙眼居然無法直視這突來的光。
光亮中,一切突然變得很靜,原本清晰的滴水聲顯得分外的突兀。兩個憔悴麵無血色如同死屍般的人也分外顯眼起來。
待適應了這光,木舒雲有有些無法相信眼前麵色陰鷙之人竟然就是向來溫文爾雅的懷江樓樓主江嶽。沒想到竟然是到了他的地盤,早知如此或許不會受這許多的苦楚。可江嶽為何滿臉陰雲,他在為何事不快?
“原來是舒雲,你受苦了。”
江嶽雙手背在身後,不遠不近地站著。火把閃動的光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來者不善。木舒雲猛烈地咳嗽幾聲,裝這幾下咳嗽真是用了不少的力氣,後來手捂著胸倒真是因為裝咳嗽引動了胸口的傷勢。瞥眼間,一隻蛆蟲爬上成默默的手,難道對於蟲子來說她已經死了嗎?
江嶽鼻子冷哼,若不是天下武林中沒有人會主動得罪木家穀,向木家穀討公道何其之難,早將木舒雲收拾了。
三年前,江嶽之子在木家穀看病時不幸去世,他悲痛欲絕之時,兒子的屍體卻又在木家穀失蹤了。而正是眼前之人,竟然謊稱兒子被世外高人所救並且帶走學藝。真是彌天大謊。他明明確認過探過愛子的心髒已停止了跳動。定然是為了木家穀的名聲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這份深仇大恨,豈是可以輕易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