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到上元節了,宮中也比往常熱鬧了。再過幾日太後就要回來,我還不曾見過太後,隻偶爾聽得皇上提起,我亦是十分小心,不可招惹了太後。皇上亦是很敬重她。太後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先帝很是寵信她,待她如掌中明珠,且允許她參與到朝政中來,朝中不少重臣都臣服於她。此女子我早就想見見,如今那絕頂聰明又美如花眷的女子,還可複從前?
我慵懶地伸了伸腰,放下手中的詩集,“哎!上元節了。”
殿內很是溫暖,火盆中的炭火燃的很旺。自那日沈煜清來稟報說那幹炭中確實含有紅花,我便已肯定,是皇後無疑,要不然,誰還會如此對我?琴妃自不會這樣,我對琴妃沒有任何介意,不知是否我真的對了。那些含了紅花的幹炭已經讓李小燒完了,且司瑩她們一直侍在殿裏,不會影響到她們,我也算是欣慰了,但轉念想起如蘭,那幹炭是否是真的與我宮中一樣?我便起身去看如蘭。梅馨隨即拿了外披跟上。外麵的地上有層薄薄的雪,腳踏上去,便化了,地上留下一串腳印。兩行腳印迤邐到沁心堂,遠遠聽到細微的琵琶聲,那聲音細微哀憐,聽了不免讓人心疼。
“妹妹。”我輕聲喚著,“今日身子可還好?”我在她身旁坐下,命小鶯拿走她手中的琵琶。
“姐姐。”如蘭看著我,幹澀的嗓音在輕顫,眼角掛含著淚水。
“怎麼了?”我攬著她纖弱的肩。
“沒有什麼。”如蘭低下頭,拭去眼角的淚水。
“身子還不見好轉麼?”我心疼地撫了撫她的頭發。這段日子,我隔三差五的來沁心堂,見她日漸消瘦,我亦有些不明白,看她隆起的小腹,我伸手摸了摸,心中暗自希望“他還在”。
“嗯!都不想動了。”如蘭點點頭。
“那有沒有找太醫?”我這時便想到沈煜清,說不定他還能知道,便吩咐了梅馨幾句,她便出去了。
殿內火盆燒得幹炭,已快熄了,便問:“妹妹冷麼?”
“不冷,隻有些燥!”如蘭望著殿外。
殿內已沒有了那日的香味,我看向如蘭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臉上隻有一層淡淡的胭脂,才顯得有一絲紅潤。
“皇上這幾日來了麼?”我小心的問。
汝蘭聽得我如是說,一愣,隨即又搖了搖頭。
“那皇上可知你有身孕?”
“我不知道。”如蘭亦是搖頭。
這時,沈煜清已隨著梅馨進殿了。還如往日,他身著深紫色官服,頭頂黑色官帽,一副清冷麵容。如蘭見了他,一震,又看向我,似是在問:“他是誰?”
“這是沈太醫。”我回了如蘭的的疑問。
“微臣參見兩位小主,願小主吉祥。”沈煜清雙手抱拳,低首站在貴妃榻前,梅馨侍在我身邊,臉上浮起兩絲緋紅。我含笑地說:“沈太醫不必拘禮。”
“謝小主。”沈煜清抬眼看著我,“不知小主傳召微臣來有何吩咐?”
“最近徐選侍身子欠安,不知何因,且傳你來看看。”我看著他,又輕輕按了一下如蘭的手,隻見如蘭看了我一眼,便對沈煜清點了點頭,看上去有些驚慌。
“不知小主今日有何不適?”沈煜清這才看向如蘭。
“身子乏力,頭總是暈,沒有什麼胃口。”如蘭緩緩地回著。
隻見沈煜清略微愣了一下,便隨即從隨身帶的藥箱裏取出了診脈絲和手枕,房子桌子上,梅馨接過診脈絲放在我手上,我亦按照他的意思,小心地將絲線係在如蘭的右手腕上,如蘭很是溫順的將手放在手枕上,雙眼緊緊的鎖在沈煜清的臉上。我隻笑笑,拍了拍她的肩,以示放鬆。
沈煜清坐在榻下的凳子上,雙目微閉,手指撚著診脈絲,眉心慢慢緊鎖。我亦心驚,便問:“沈太醫,徐選侍身子如何?”
“回小主,徐選侍的身子隻因是懷孕才會變得這樣,並無大礙。”沈煜清平靜的說,見我狐疑的看著他,又道:“小主請容微臣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