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延福宮,隔著一條長廊和惠馥閣便是蕊珠宮,正是琴妃娘娘的居處,一股菊花香飄來,是嗬,秋了,菊花都開了。欲往蕊珠宮去,忽覺不妥,便退了回來,延福宮皇後的那幾句話依晰停在耳畔,我亦不傻,知她所言的是當前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琴妃娘娘,因我與琴妃走的親近,她定是有些防範,且蕊珠宮離延福宮近,那皇後的眼線肯定隨時盯著蕊珠宮的動靜。
我亦知琴妃娘娘隻是庶女出身,因著貌美年輕被皇上出宮遇到,一時傾心便帶進宮封為美人,後晉為琴嬪,直至為今日的琴妃。我隻感歎她跡遇的幸運,但可知以色事人,色衰而弛?這是每個後宮妃嬪都躲不了的噩運。皇後如此,琴妃亦如此,且皇上即位隻有一年時日,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回至嫣棠齋,記起明日便是我進宮的第三天,便可出宮回娘家探親,這亦是皇上特批的。心中一時高興,提筆寫道:“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放下筆,心中好笑,竟寫了這種詩句,心中又是一陣酸楚,趙熠似乎在紙上對我笑,我輕輕撫著紙麵,一滴淚滾落在紙上,暈開,似海棠,又似桃花。
“朕的琰兒又怎麼了?看看,怎麼琰兒梨花帶雨的樣子也是如此的楚楚動人?”隻見皇上從後麵環腰摟住我。
“臣妾該死,皇上駕到,有失遠迎。”我掙脫開,行禮。
“說什麼呢!”皇上一把拉我入懷,我羞紅著臉見殿內無人,便看向皇上,欲問,隻見他忙答道:“看你太過用心,我退了她們。”
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跟他說,隻道:“皇上最近不忙麼?”
“有琰兒在,其他的還管什麼?”皇上嘻笑著,輕輕撫著我的肩,聽得他如此說,心下一驚,忙用手指堵住他的嘴,道:“皇上不憐惜臣妾。”我故做嬌狀,我亦心驚,我怎如此,一點都不像我的心性,竟像是天生的嬌媚,不學而精。
“朕又怎的不憐惜琰兒了?”皇上撫正我的臉,我被迫仰臉看著他,他二十歲的臉已有成熟之狀,恍惚間,又見趙熠的影子,心下一慌,忙低頭不再看他,隻用隻有自己才聽的蚊聲道:“皇上乃天子,寄福於民,豈能因臣妾一人而忽略天下?難道這還是憐惜琰兒嗎?”
“嗬!看,朕的琰兒真的是秀外慧中啊!雖身居內室,卻心係天下臣民,好啊!”皇上甚喜,抱我越緊。
“皇,皇上。”我被他抱的有些透不過氣,艱難的喘著氣。
“哎!真想日日看著你。”皇上稍微鬆了點兒,歉意地看著我,“寫什麼呢?這麼用心!”皇上見我桌上放著的文房四寶。
“沒什麼,隻不過明日回家,一時高興罷了。”我忙掩飾。
“回家?那這兒不是家嗎?”皇上看向我,似乎在說我還沒有真正的擁有你嗎?
“請皇上恕罪,臣妾一時語誤。”我忙要行禮。
“自那日西湖偶遇,心中便隻有你的影子,無可自拔,便望日日能夠見到你,今日,雖能留你在身邊,但仍是得不到你的心。”皇上沉思著,似是娓娓道來,眼底似含憂傷。
我亦是不言語,但心中趙熠的影子與皇上交錯著。
“琰兒。”
“嗯?”我疑惑的看著他。
“你可否有心於我?”皇上說著,竟用了“我”。
“皇上。”我緊緊依偎著他,不點頭亦不搖頭,“許是真的不知道吧!”我心底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