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於是,王賁將梔子安排在後院的一處安靜的房子裏。
這時,王賁才想起一個問題,問道:“你這次出宮來是為了什麼?不會又是為了透口氣吧,這樣太冒險了。”
“現在哪還有以前那麼灑脫?我其實是有事出來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或許得讓你幫我呢。”
“什麼事?”
“我想調查何杏子的娘家現在的狀況,因為上次聽蘅安宮說起過似乎是要提拔她娘家人似的,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何杏子?就是前段日子陛下比較寵愛的那個何良人嗎?”
“沒錯。”
“她的父親何從業是個行醫賣藥的,鄭家沒法給他提拔到重要的職位,於是硬把他塞到軍營裏來當後勤內使,如果他利用行醫的本領好好給軍營裏看病也就算了,偏偏還擺起當官的架子,又什麼都不懂,該管的不該管的胡亂管一通,家父正在為此時煩憂呢,因為是鄭丞相那邊舉薦過來的,又說是陛下正寵的王戚,實在是棘手的很。”
“看來這次我到這兒來還真來對了。王賁,你可以幫我搜集何從業的罪證嗎?”
“你要這些何用?”
“自然是有用的,你能幫我辦到嗎?”
“梔子,”這仿佛是王賁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來,似乎有點不自然,“你好像變了,你遇到了什麼事?”
“許許多多的事,我現在總算明白了,在宮廷中不能太單純。”
“雖說如此,可我還是希望能看到你永遠是一朵純美的梔子花。”
“王賁,真的可以嗎?我感覺我撐不住了,要凋謝了。”
“當然,你必須得拚盡所有自保,隻有自保之後,才能談其他。我知道你定是被逼到了窮途末路。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謝謝。”
梔子想了想,又說:“還有,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以前的禦史中丞王綰的事?他做了什麼事被捕入獄?還有他兒子的情況。”
“這個人的人的事又牽扯到什麼宮中什麼事嗎?”
“嗯,王綰的妻女現在在針工司,據說還是蘅安宮召進宮來的。王妻告訴我,她夫君為人正直,我總覺得這和朝廷的鬥爭有關係,所以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下。”
“好。”
這時,家丁來到門外,報道:“少將軍,蒙少將軍來了,在梅園等著你。”
梔子聽到蒙恬來了,不禁一震。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王賁轉過身來,對梔子說:“你想見他一麵麼?”
梔子連忙搖搖頭,“不,不要見,我總是能給別人帶來不祥,還是不見的好。隻要知道他好好的便好。”
王賁點點頭,出去了。
這邊,在梅園旁的廊簷上,蒙恬跪坐在廊簷上的墊子上,廊外是尚未開花的梅樹,蒙恬穿著一身白色的細紋袍服,麵色清減,神情安詳,襯著這清朗的秋色,有一種別樣的清秀,跪坐在那裏儼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廊裏的廂房垂著半透明的簾子,裏麵也跪坐著一個安靜的美女子,是王蕤。他們二人本就相識,但是現在王蕤已經入宮為宮嬪,所以隻能這樣隔簾對話。
“好想念以前的時光,”王蕤在簾內說,“以前,成蛟公子,茜草公主,蒙少將軍,還有哥哥,經常在這宅子裏玩耍,在這梅園裏賞花彈琴誦詩,蕤兒那時雖然年紀偏小,但是總喜歡在大家麵前轉悠。過去的情景曆曆在目,現在卻物是人非,蕤兒長大了,成蛟公子卻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王蕤說到這裏不禁在簾內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蒙恬對王蕤的這一聲歎息感到納悶,問道:“蕤兒,你為何這麼傷感?”
王蕤說:“沒有,隻是觸景生情罷了,隻是想著大家本來都好好的,為什麼都會變成這樣,連蒙少將軍你也……”
“或許我也曾歎息過,但是我現在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歎息的,或許已經漸漸向你哥哥靠近了。人世本就是一張由情絲織成的網,人總會陷入這張網中,有的人掙紮,有的人平靜。”
“但願我有一天也能像蒙少將軍一般淡然。”
“你到底在糾結什麼?”蒙恬不禁問道。
“這是一個藏在心裏的秘密。”王蕤說。
蒙恬不禁看著簾子裏的王蕤,隱約能看到她白淨的臉上的淡淡的哀愁,心裏生起了疑惑,但更多的是被她那淡淡的哀愁感染了,他不禁抬頭看著廊簷外的秋景,心中也染上了暗黃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