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春夫人。”
“扶蘇,母親問你,你是喜歡母親還是喜歡春夫人?”
“都喜歡。”
“不可以都喜歡,隻能選一個。”
“不,我不要選,我都要。”
秋棠的心在滴血,為什麼一個個都是這樣,丈夫也是,兒子也是,一滴淚不經意地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扶蘇看見了母親的淚,小小年紀的她也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於是扶蘇連忙抱著他母親說道:“母親,你不要哭,反正扶蘇隻認你一個母親。”
“扶蘇。”她緊緊地抱住他,她不能再失去兒子。
——
梔子王後自從到了中宮後,華陽宮仍然派杏子來給梔子塗藥,藥膏的效果一天一比一天顯現出來,看著一天比一天淡下去的刀痕,梔子心裏很是高興。雖然現在滿宮都在描紅梅,但是她卻看膩了這妝容,她好盼望恢複潔白如雪的麵頰的那一天。
因為住在這中宮,也少了顧及,梔子便經常與華陽宮來往,她時常到華陽宮中去見華陽太後,華陽太後也偶爾到中宮來坐坐,兩宮之間關係不錯。而梔子尤其喜歡和紅藥來往,覺得紅藥這個人很有內涵。
這天,紅藥和杏子一起到中宮來給梔子塗藥。塗藥的時候,紅藥順便問起:“王後,你現在還憂鬱落淚嗎?”
“沒有啊,最近挺開心的,很少流淚,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問問。那就好,王後你身子虛,要多開心點,少憂鬱少流淚。”
“嗯,我其實很容易滿足很容易開心的。”
紅藥點點頭,就要告退。而杏子卻不想走,她請求道:“王後殿下,我可以再這兒陪您一下嗎?”
“當然可以。”
於是,紅藥就一個人走了。杏子陪著梔子呆在那間夢幻的寢房中。杏子打量了一下房間,問道:“王後,陛下應該經常臨幸中宮吧。”
“沒有,陛下很忙,他這幾天都沒來這裏了。其實我很享受現在這種獨處的時光,以前在紫微殿,天天圍著他轉,一點都不自由,現在在這裏真是感覺好極了。”梔子說。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掀起珠簾進來。
梔子以為是宮女進來,也就沒在意,接著說:“以前在紫微殿,吃也吃不安心,睡也睡不安穩,因為吃什麼他要管,怎麼睡他也要管。現在到這兒來就好了,他不在,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不想吃就不吃,睡覺更是自由,不用伺候他,太好了!”
此時,杏子的眼睛已經驚訝地睜圓了,而梔子王後仍然在那自顧自地陶醉,當她突然感到不對的時候,回頭一看,就見秦王政冷著張臉立在那兒。梔子的臉瞬間僵了,“陛下,你來了?”
“接著說啊。”他說。
梔子連忙起身,過去挽著秦王政的手臂撒嬌道:“陛下,其實,其實我就是說著玩的,不當真的。”
看在她撒嬌的份上,他隻是捏了捏她的下巴。
這一親昵的舉動看在杏子的眼裏,簡直要羨慕嫉妒恨。
秦王政抱起梔子,躺在一張臥榻上,二人歪在臥榻上聊起了天。
“梔子王後,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麼?”
“回秦王陛下,臣妾最近都在看書呢。”
“梔子王後都在看些什麼書呢?”
“《詩》《書》《禮》《藝》等等,沒有不看的。”
“梔子王後真是博學,說說看了這些有什麼收獲呢?”
這下可難道了梔子王後,她發誓她其實沒有真正地讀進去,雖然從小就在和這些書打交道,但是真讓她說個什麼大道理出來,她還真說不出,不過她對詩最敏感,這個還是可以說說的。“回秦王陛下,臣妾讀了《詩》以後,深深地為裏麵真摯的感情所打動,譬如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樣的詩句,真正說到人的心坎裏去了。“
秦王政聽到這句詩,心裏也是感慨萬千,曾經年少時期,他與蒙恬讀到這句詩的時候,也深有感觸,那時候的他,失去了童年的記憶,卻總覺得心裏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河畔間飄蕩,想要靠近,想要看清楚,卻總也無法靠近。現在再度聽到這句詩,他心裏終於明白了緣由。“你也喜歡這句詩?”
“當然,陛下,《蒹葭》這麼美的詩,就產生於秦地,可想而知,秦國民間應該還有很多這樣美妙的詩歌。陛下,現在秦國國泰民安,應該重視文教,何不模仿先賢,設立采集民歌的機構,說不定就能采集到很多這樣美妙的詩歌,而且我聽說,在民間,這些詩歌都是當歌唱的呢,我真的好想聽聽秦國的民歌。”
“說是讀書,卻也隻讀到了這個,我看你就是想搜集民歌玩玩吧,還重視文教?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嗬嗬,那陛下答不答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