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難過,但梔子還是接了旨,準備去針工司。既然如此,那就離開吧。
像上次一樣,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此時已經進入冬天了,梔子走在路上,寒風一陣陣吹來,吹得她的手生疼,她手上布滿了傷,被寒風吹著有如被刀割一般。於是,梔子連忙將手縮回袖子中去。
她到了針工司,杏子、小茶她們幾個見到梔子來了自然高興萬分。
梔子說:“這一次,我要在這兒長住了。”
“啊,什麼意思?”
“我犯錯了,又遭貶到這兒來了。”
雖然不是件好事,但是她們也都很熱情地歡迎梔子。於是,梔子又在針工司落腳了。
自從織娘離開針工司以後,針工司便直接由宮中負責日常用度的李公公管理,他管的雜事多,因此也沒有太多精力事無巨細地管理針工司,因此她們在針工司裏的日子很好過。
梔子來到這裏,受的待遇比上次好太多,那李公公是個明白人,知道春華夫人肯定隻是暫時待在這裏,不能得罪,要好好地伺候。他給梔子安排了一間針工司裏最舒適的一間房子,也不給她安排任何事情做。
梔子便奇怪地去問那李公公道:“公公,為什麼不給我安排事情呢?”
李公公說:“夫人,咱家知道您玉體虛弱,不敢讓夫人勞累,夫人在這裏就好好養著,監督監督她們幹活就行。”
可梔子整日裏呆著也閑不住,便也跟小茶她們一起做針線活去,不過她本來速度也慢,無非就是打個下手幫幫忙而已,小茶她們也沒敢讓她多做。
梔子才到針工司沒兩天天,天就驟然變冷,飄起了大雪。梔子來的時候,並沒有帶衣服過來,她冷得受不住,呆在房間裏不敢出門。
於是,那李公公忙又命針工司的人給白夫人趕製冬衣。
不過,衣服還沒做好,就有人送衣服過來了。
這天,梔子正坐在房間裏,看著窗外飛揚的雪花,手裏麵做著刺繡,房間裏燒著旺盛的炭火,很是溫暖。
外麵有人敲門,梔子便放下手中的活去開門,見木槿提著一個包裹站在門外。
“木槿,難道說你也到這兒來了?”梔子問道。
木槿便提著包裹走進來道:“我倒是想來,但是不是我想來就能來的,這是你的鬥篷。”
梔子才知道木槿是來給自己送衣服的。
木槿進來坐在火盆旁邊,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房子布置得很舒適,“我看你這兒也挺好的,看你也挺清閑的,就坐在這裏烤烤炭火發發呆就行了。我還真想到這兒來呢,我現在看著他就來氣,居然連這種誣陷都相信。”
梔子沉默了會兒說:“他也沒懷疑你,隻是不相信我罷了,你幹嘛這麼生氣?”
“你跟他同床共枕這麼長時間,他居然連你都不信任。”
“這也沒什麼,就算呆了一輩子,也不一定就真正了解對方。”梔子說。
……
後來木槿呆了呆,也就踏著風雪歸去了。她撐著傘回到紫微殿,抬頭見雲階上站著一個人,是他,披著黑色的披風站在雪中,默默地看著雪。
木槿拾階而上,來到他的麵前,隻是行了個屈膝禮,問道:“陛下這是要去看她麼?”
他說:“這是寡人該做的事嗎?”
木槿聽說,便轉身向殿裏走去。
“站住!”他命令道。
木槿也立住了腳步。
“你去了針工司?”他問。
“是啊。”
“你身為紫微殿的宮女,卻漠視宮規,恣意遊走!”
木槿一聽,十分氣憤,說:“是啊,我不僅漠視宮規,還犯了罪,上次下藥的事不是也有我的份嘛,藥還是在我的房間裏找出來的呢?大王陛下你怎麼也不處罰我呢?”
他點點頭,隨即命令道:“張辛,罰宮女木槿禁足於芷清宮中,無令不得踏出芷清宮半步。”
“你怎麼不罰我去針工司?我要去那。”木槿說。
這時,張辛過來說道:“不得無禮,宮中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地方!”
木槿氣不過,對著秦王政喊道:“下藥的事明明就是陷害,你為什麼也會相信?你為什麼連她都不信?”
他不理,進殿去了。其實根本不是下藥的事,也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是信的事,是心的事。梔子和木槿自然不知道其中緣由。
於是,木槿去了芷清宮,被禁了足。不過呆在那兒對她而言也不錯,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還樂得清閑,就是沒那麼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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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子這邊,她打開木槿拿來的那個包裹,發現裏麵包著的是那件白雪絲絨羽織鬥篷,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但是潔白如雪,毛色泛著閃亮的光澤。她記得那時候,她被罰去了芷清宮,但他卻惦記著自己,讓紫荊給自己送來了這件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