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痕並不是隻有一把琴,在古墓裏的時候他也有一把琴,但是因為我挖坑的時候破壞了地脈,他才不得已從墓穴裏逃出來,那把琴也就隨著墓穴裏那片虛空的崩毀而不見了。
我還以為阮星痕對我說這些的目的是要我賠償他的琴呢,所以一直都哼哼哈哈的敷衍他說。
“哦……這樣啊……哦……哦……是哦……”
結果最後他說。
“你可不可以幫我,離開這裏。”
“你要走?!為什麼?!不死山不好嗎?”我抑製不住自己的碎碎念,“雖然我總是欺負你,讓你給我摘果子、烤魚、修家具、劈柴生火、做飯、洗衣服、睡覺以後還要幫我蓋被子、熄燈、關好門,可是!這些不也不是很過分啊,你說我過分嗎?這不就是身為室友的責任嗎?”
他哭笑不得的對我求饒道,“沉鳶小仙說的極是……”
“叫我不死鳥大人!我可是守護大精靈!”
“好吧,不死鳥大人。”
他眯起狡黠的眼睛,嘴角勾起醉人的微笑。
阮星痕就是這一點不好,總是一副溫溫吞吞的樣子,把自己當成是小葵花似的成天笑眯眯的,給人一種沒心沒肺又很遙遠的感覺。
看到這樣的他,我寧願自己看到的是那個獨自在山頂悵然撫琴的他。
至少後者,悲而真實。
“阮星痕,你真的一定要走嗎?”我坐到他身邊嘟囔著,“那……你還會不會回來看我?”
“回來?”他頓了頓,又搖搖頭說,“為什麼要回來呢,這裏太寂寞了。”
“可是你走了,我也會很寂寞!”
我任性地抱住他的手臂。
“待你道行修滿了千年,我們會在人間相見的。”
“你怎麼知道?”
“啊?”
他木訥的看了看我,於是我嚴重懷疑他是在瞎掰以應付我!
“反正……我就是知道啊。”
“騙人!阮星痕你騙人!”
阮星痕一下子慌了,有種玩砸了的意味。
“沒有,我沒有騙你,是真的。”他說,“你要相信我,我們不是朋友嗎?”
“哼,”我勉勉強強的說,“算了,本仙姑且相信你了,區區一千年修行而已,本仙很快就會找到你的,你休想逃出本仙的魔爪!”其實我很清楚阮星痕為什麼要離開,甚至,他要去找誰。
初遇他的那些天,紫薇星君曾來不死山了解實情,我趁機旁敲側擊打聽出來了一點關於阮星痕的天庭小八卦。
原來阮星痕已經是一隻有九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了,按理說,他早就可以修煉成狐仙了。但是他偏偏要逆天而行,就是不肯成仙。
阮星痕在天庭的名聲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響亮,說起來,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仙都有所耳聞,隻是反映大都是不勝唏噓。
據說,他不成仙的原因是因為南海的一位龍女。
古籍有話,狐仙撫琴而龍升天。
每一個狐仙都有一個共同的使命,就是要用琴聲點化龍族浴血重生,從而飛天升仙。
顯然,阮星痕並不想讓那位龍女升為龍神,所以故意拒絕了天庭的傳喚,從而被九天玄女判決關押於不死山,由不死山精靈——好吧,就是倒黴的我,來看守。
結果我竟然親自把他又給挖了出來!
話說九天玄女的封印也封得太草率了吧,這麼容易就被我整個兒挖出來了!
話說回來,再看看阮星痕那張為情所困的憂鬱小臉兒,根據我多年來觀察畜生的經驗來看,嗬嗬,這貨肯定是喜歡上那個龍女了,所以心疼人家要受重生過程裏的剝皮剔骨之苦!
真是一個癡情的小畜生啊……
罷了罷了,隨他去吧。說來,本仙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啊!阮星痕要走了,我出於室友的禮貌還是一路送他到了邊界上的傳送陣。
“走好!”我幹淨利落的說。
阮星痕苦笑說,“怎麼感覺像是被你轟出來了一樣。”
我停頓了一下,經過醞釀、斟酌,定定說。
“一路順風,慢走不送!”
“你就沒有什麼東西想要給我?”
我心裏嘀咕著,這死狐狸要走了還不忘敲詐我一筆!
於是我冷冰冰的說,“沒有!”
阮星痕耐心地對我講解說,“在人間,分別的時候都要互贈禮物的。”
說著,他從袖裏拿出一塊白玉蝴蝶玉佩塞給我,“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方便你日後尋我下落。”
我捏著那塊精美的玉佩,有些為難地說。
“那個,這多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沒準備什麼……”
還沒等我說完,阮星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背上生生拔下來一根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