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是屍體。可惜他們已經聽不見了。
這是哪裏,我該不是已經死吧。
依舊是漫天飄灑的合歡花,依舊是清冷的月映照著河底那一輪血紅的月。這是夢,還是冥府。那一顆有著一圈一圈水紋的白石頭依舊在那石灘上孤零零地躺著,依舊是那個女子,用手撐在水麵上,用盡一切力量想要觸摸河底那紅衣男子。蒼白的皮膚,那樣的安祥,別樣的熟悉感。
一道清冷的話語衝入我的腦海中。“山月,你便喚為山月可好?”是誰,一切為何都變得那麼飄渺。
“山月,生生世世都不可以忘卻我的名,你為我取的名,記住,你喚我為淮南。”淮南,是誰?為何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刻在骨子裏的記憶被喚醒,睜開懵懂的眼,卻又什麼都抓不住。
“這對我不公平,為何我生生世世都須帶著記憶在人間遊走,拚命的尋找你,而你,卻連我的名都記不住,山月,你說過,不會忘記我的。”是誰?是這個沉睡在河底的人嗎?還是那個紅眸的男子?我是他日夜牽掛的人嗎?
不可能,這隻是一個夢,這隻是一個虛幻的夢。
“山月,醒來,不要一次又一次丟下我好嗎?你說過,這一生我們要逆天而行,灰飛煙滅也要愛一場的。”
淮南,淮南。
心裏念著這個名字,醒來卻看見守在床邊的西決和坐在茶桌旁的淩雲木,心中忽然閃過一陣失望,我這是在期盼什麼呢?
“我睡了多久?”開口發覺聲音有些沙啞,西決及時將水遞給我,伸手接過,卻發覺雙手無力,用盡一切力量想要拿住,會過神淩雲木已經奪走水杯,遞到我的唇邊,我抿了一口,有水入喉,一下感覺喉嚨好多了。
“公主,醒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西決一見我醒來便急忙問道,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悅,真好,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哪還會有事,別人服了藥兩天就轉醒,她竟然還要一天來緩,我就說她怎麼可能被這一點小病要了命,想當初半死不活都能撿回一條命來!”
我說淩雲木你可不可以這麼笨啊!這不是擺明要拆穿我的身份嗎?我瞪了他一眼,他識相地低下了頭。
“現在感覺良好,這些天辛苦了。那病源是不是在屍體上。”惦記著病源的事,隻好讓他們頂著滿眼血絲給我講一下經過了,我在心底默默地向他們致歉。
“雲木下去休息吧,這幾天最累的就是你了。”雲木?這倆熟到兄弟相稱了?淩雲木沒有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這家夥,怎沒見他對我這麼言聽計從過。“你睡了五天,他在這守了五天了。”
“是這樣啊。”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說吧。”
“病源確實是屍體,公主果真聰慧。那些患者都接觸過屍體,當然包括你。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大病,公主留下來的筆記標明了那三個士兵的突破口,我查過那三個士兵的行蹤,他們全都是負責清理屍體的,那個大夫也曾經接觸過屍體,至於你,我不知道。”
“但根據這些我們已經可以得出接近屍體的人都會患病,這場瘟疫的爆發大約同此前人食人的現象有光,具體原因現在還在查,當時大夫討論後覺得這病應是通過呼吸傳播的,說實在的,那時我們並沒有尋到良方,這藥方是一名紅衣男子送的,他說他是公主的故人。”
是他?
“他來過我的房間嗎?”睡夢中隱約聽到的話語,是夢還是他?
“沒有,這幾日是我和雲木輪流看守,沒有別人進入。”
“幸苦你們了。”我低下頭,將心中奇怪的情緒掩下。
原來,一切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