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回頭一看,隻見一老者鶴發童顏,不知何時立於椅後。他趕忙起身,作了個揖:“怎麼會,天水道長別來無恙啊。”
“哪有什麼道長,不過天水閑人一個罷了。”老者擺了擺手,徑直走到曹先生麵對的一張座椅前坐了下來,右手從左手衣袖像是想掏點什麼出來,但又是空著拿了出了,便隻好將手隨意搭在扶手上。曹先生微微一笑,道:“道長此次前來,肯定也不是就為了和我喝喝茶吧。”
“自然,如今太平已去,贏賊四起。從鹹陽直接攻入長安。堂堂天子,竟被迫遷都洛陽。”老者沉吟道。
曹先生端起茶碗輕輕的嗅了一陣,卻又是將其放下:“是啊,這好端端太平聖年,也不知有什麼反好造的呢。”說罷暗自搖頭,輕輕抿一口茶,隻聽老者說道:“曹先生,其實老夫這次前來,說好聽點是邀你一同南下躲避戰火,說難聽點就是來叫你逃跑的。”
曹先生眉頭微微一皺,疑道:“道長堂堂七品巔峰,這叛亂軍這般厲害?”
老者臉色凝重,擺了擺手,又將手伸進了衣袖,掏出一卷殘破的宣紙,攤開竟是一張完整的疆域圖。老者伸出右手,指向地圖上的某一處:“看到了嗎,這是我們所在的天水郡。”他又向東邊指了指,“這是叛亂的發起地鹹陽,再往東是長安。”老者點了點以往輝煌的京城的位置,惆悵地歎一口氣:“再往東就到了新都洛陽。”
曹先生瞬間醒悟過來,也連指地圖上幾個位置道:“這,這是要舍棄西北諸鎮啊。”
老者點點頭,接著說:“這一遷都洛陽,雖看似一步退讓,實際洛陽,南陽,襄陽,武關,漢中,南鄭,武郡連成防線,將反賊鎖於關外。加上長安本南倚群山,抵禦北方蠻族,此時卻成為反賊南下最大障礙。他們的進攻路線要不向東通過,就必經武關。此鎮具山川之險,乃防守重鎮,別說五年,就怕他這輩子都攻之不下。”
曹先生接過話頭:“就算叛賊轉西從臨縣繞道,但路途遙遠,士兵不堪奔波,即使抵達,估計也連戰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老者點點頭,又指著天水及周邊諸郡,道:“但代價就是舍棄吾等西方諸郡,不過本身西北土地貧瘠,加上大小戰火不斷,叛軍怎可與我富饒中原相比?不出五年,定不攻自破。朝廷當今這小皇帝,看似懦弱怕事,不將反賊一舉殲滅,實則舉步果斷,還保存了實力,果真天命之子啊。”
老者講到這兒微微露出笑容,但隨之又歎了口氣:“其實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反賊叛亂的原因。總不致因一人之意發生叛變,定有深遠的原因,使其作出要改朝換代的決定。”
曹先生聽言笑道:“這也是個妄人罷了,當今天子如日中天,怎會輸與之?”
老者將身體微微前傾,低聲道:“這可說不準。”然後張望了一下,接著說道:“相傳此人並非山野莽夫,而是與當今天子和其他幾位並稱為六甲子之一。”
“什麼!”曹先生失聲道,“我先前卜出的卦象明明是說此六人都龍星高照,怎會互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