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陵子,我來了!”大牛趕著牛車興奮得不得了,他還從來沒賺過這麼多的銅板。今天一早小陵子讓他帶兩個水桶和一個大麻袋來這兒,說是賺錢,他還以為小陵子和自己玩遊戲呢,可誰知道這兒的人都這麼傻,他們竟然真的賺了這麼多的銅板!
張陵和大牛將麻袋抬到牛車上去後,看著那酒糟鼻子小老頭兒拿著木板晃悠悠進了太學,門口專門核實身份的人還給那小老頭兒行禮。
張陵拍拍大牛的肩膀:“大牛,路上小心。”洛陽城的治安基本上已經達到路不拾遺了,所以張陵並不擔心大牛一個人回去。
大牛奇道:“小陵子不回去嗎?”
張陵看著懸掛在朱紅大門之上的匾額,太學二字剛健質樸、蒼勁有力,清秀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去做什麼,小陵子從今天起要在太學讀書了。”
大牛“哦”了一聲就回去了,因為在他小小的腦袋裏一直這麼認為:小陵子說在太學讀書,那就肯定是在太學讀書了,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沒什麼不對的。
在場剩餘的學子當然也聽到了張陵的豪言壯語,一水兒地哄笑出聲,這厚臉皮的小孩,以為太學是那麼好進的嗎?
所以,小孩沒排隊直接走到核實身份的地方,眾學子也沒反對,反而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一直看著。
就見張陵將懷中證明身份的東西拿了出來,核實身份的那人看著大約三十歲上下,應該是太學的教員之類,那人看了張陵的身份證明,看張陵年紀絕對不是經曆州府考試層層選拔上來的,於是問道:“可有薦書?”
張陵指著已經走在太學大院裏、胳膊夾著木板的小老頭道:“他就是我的推薦人。”
教員與在場的眾學子都當場驚愕,還真有推薦人,大家順著張陵所指看去,晃晃悠悠走著的小老頭好似心有靈犀一般,還回頭衝著這邊和藹一笑。
張陵則笑著對那小老頭點點頭,老頭莞爾,也跟著點點頭。
……
於是,張陵還真就這麼給進來了,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個小老頭兒究竟叫什麼。不過,好用就是了,他總算沒白在太學門前賣那麼長時間的水。
太學占地廣博,很快就安排學員入住。在所有的新學員中,張陵自然是最為矚目的。不僅是因為年齡小,還因為與一眾儒生裝扮的人大為不同。當然,最大的原因是眾學子幾乎都認識他,不就是先前坐地起價賣水十文的那個小孩嗎?
甚至,還有個教員來帶隊時皺著眉嚷道:“誰帶的孩子?”
聽到張陵也是來太學應試時,那教員猛然張大嘴巴,下巴差點脫臼……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太學的考試就開始了。三千考生,共設有三十間教舍用來筆試,每間教舍有監員四人。
張陵看到筆試題目後,隻是稍加思索,便筆落成書。關鍵是,他一個時辰就交卷了,四位監員以為是小孩鬧著玩呢。可當他們看到試卷,我的老天,光這一手漂亮的字,就驚得他們不停眨眼了。
這就是天才嗎?
而這位天才,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著了。
筆試一口氣刷掉兩千人,等到麵試已經是三日後了。
“那個叫張陵的根本沒有什麼薦書,小小年紀就想耍滑頭進太學,就算過了筆試,太學也容不下他。”
雖然麵試還沒開始,麵試官們已經開始爭論了,關於張陵是如何進太學的,自然經不起嚴苛的推敲,這事搞不好是他們失職啊,傳到皇帝陛下的耳朵裏那還了得?
麵試官裏自然有一名酒糟鼻子的小老頭,他就嗬嗬笑著,想到那嘴角帶著慧黠笑容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就算他不開口,那小孩也必定能夠入這太學。
張陵進了麵試堂就恭恭敬敬地鞠躬,還沒抬起頭就聽到有麵試官冷哼了一聲,再抬頭,果不其然五位麵試官中就有酒糟鼻子小老頭,不過對方正閉目養神。
這位太學裏的何博士冷冰冰地道:“張陵,你靠著小聰明能到這一步,太學自開設以來你還是第一人,我倒是要瞧瞧你這小孩有什麼能耐。”
酒糟鼻子小老頭聞言雙眼眯起一條縫,果然看到張陵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然後就聽到張陵恭敬道:“學生四歲時就能背誦《道德經》。”
眾麵試官無動於衷,對他們這些全國頂尖學術前輩來說,四歲時會背《道德經》突出不到哪兒去,都等著聽張陵的下文。
哪知道張陵卻微笑著開口背誦道:“爭不而為,道之人聖;害不而利,道之天……”
先前開口的麵試官隻覺得莫名其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個名叫張陵的小孩都在背些個什麼鬼東西。
可張陵清秀的小臉麵帶微笑,背誦得抑揚頓挫,讓眾麵試官麵麵相覷,總覺得有些熟悉,卻的確沒見過這些句子。
隻有那酒糟鼻子小老頭搖頭晃腦地聽著,好像聽得還挺有滋有味。
等張陵背誦一結束,酒糟鼻子小老頭就笑眯眯地站了起來:“小友如願來太學讀書,食宿全免如何啊?”
其他麵試官驚愕萬分地看著酒糟鼻子小老頭,這是太學在請人嗎?太學隻有在請博士的時候才會提出優渥條件的吧?
他們這位德高望重的博士祭酒不會又喝多了吧?隻是聽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番背誦而已。
張陵卻仔細想了一下點頭道:“聽起來還不錯,那我就來吧。”
眾人:“……”
無論如何,博士祭酒已經開了尊口,眾人隻能默認張陵入學了。
麵試過張陵,酒糟鼻子小老頭就離開了,而有位皺著臉苦苦沉思的麵試官忽然大叫道:“我知道了,他背的是《道德經》。”
“《道德經》?”幾位麵試官還是蒙得不行,《道德經》誰不是耳熟能詳,剛才那是《道德經》?
那位麵試官麵色複雜道:“咱們沒聽明白是因為,他是倒著背的。”
眾博士們嘩然,這就是天才嗎?
是的,張陵就是帶著天才的光環入學的。一身小號的藍白儒生服,隨著比他年長的那些學長們每日按時上課。
不同的是,他從來沒有回過宿舍睡覺,上完課之後,他就會推開太學的藏書樓,在這浩如煙海的世界裏,他似乎看到了大千世界的變化無窮,看到鳳凰在梧桐上高歌,大鵬在雲端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