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去?”於濤低聲問我道。
我看了看走在前麵的老邢他們,又望了望閃光那裏,那地方離我們的行進路線很遠,要想在老邢他們不發覺的情況下溜過去察看基本是不可能的,但在這怪異的地方有疑問不弄明白又委實讓人覺得放心不下,便拉了於濤、牛牧趕上去,把情況對老邢說了說。
老邢停下來往我們指的方向看過去,但這裏的地勢看起來平坦,實則多少有些起伏,從他這裏望過去根本就看不到那些閃光點,等我們又退回到於濤開始所在的位置時,我驚異的發現,那些閃光點看起來居然沒有開始我們見到的那麼耀眼明亮了,似乎在這不長的時間裏就黯淡了許多。
老邢把背篼放下,伸手在裏麵摸索一陣,把那個我許久沒有見他使用過的望遠鏡拿了出來,往閃光點那邊看了看,卻也沒有說什麼,隻把望遠鏡又隨手遞給了我們。
我往遠處的閃光點望過去,那地方離我們著實不近,老邢這望遠鏡的精度又不夠,模模糊糊實在瞧不出來是什麼東西,隻是從望遠鏡裏看過去,那些東西占地仿佛極廣,倒象是有一大片。
“那些是什麼?”老邢問烏卡道,牛牧已經把望遠鏡遞給了烏卡,教他往遠處看。
“我不知道。”烏卡看了半晌,迷惑的搖了搖頭:“我沒見過這些。”
老邢皺了皺眉,也不再多話,抬手對牛牧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沿路注意警戒,便帶著我們往閃光點行進。
隨著我們越來越靠近,那些閃光點卻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腳下的紫色土壤裏開始出現一些零星的白色碎片,看起來很象是些破碎的骨殖,但形狀破損的過於厲害,分不出來是人還是動物。
此時一直走在前麵哨探的牛牧突然大叫起來,一邊還朝這邊揮著手,我跟著於濤衝到他身旁,正要問他怎麼了,一晃眼,卻被麵前的情景驚的連自己要說什麼都忘記了。
一片森森白骨從我們麵前連綿鋪開,就象一張巨大的地毯,從我們站的位置望出去,看不出邊緣範圍在哪裏,有的半埋在土中,有的就蓋在土上麵,看起來雜亂無章,卻又象有條奇特的界限,界限這邊的骨殖破碎的厲害,界限那邊卻相對完整。而且界限這邊隻是些幾乎無法辨認的零星散塊,那邊卻是有著堆山填海的龐大數量,更奇特的是,那邊層層疊疊骨殖的形狀大小差異巨大,有的甚至有架小車那麼大,但最多的還是人類的骨殖,股臂相交,頭顱互疊,一些保存較好的,還能瞧見半個黑洞洞的眼眶。
我隻覺脊背發麻,完全無法想象這裏這裏曾經有多少如我們一樣的生靈被毀滅,震撼和恐懼在心裏密密交織,一頭冷汗津津而下,已然有些西墜的陽光照在白森森的骨頭上泛出無數的光點,這大概就是剛才我們所見那些閃光點的來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隻聽老邢在叫收隊回到原路上去,恍惚中也不知道誰拉了我一把,便昏頭昏腦的跟著隊伍往回轉。一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整支隊伍都安靜的出奇,連平時最呱噪的於濤都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我隻覺一片死寂中,連腳步聲和呼吸聲此時聽來都份外刺耳,滿腦袋暈沉沉隻不停想著烏卡說的什麼埋骨之地,愈發感覺這山穀滿是不祥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