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筠這次出行自然是帶著七夜,江禾與之同行。
三人坐在馬車上,雖不是擁擠不堪,也不是寬敞。冼筠閉目養神,七夜在包袱裏這裏翻,那裏翻,翻找出一麵鏡子。鏡子平庸無奇,就是閨中少女梳妝鏡,可它就是“十裏鏡”,江禾也不免好奇。
七夜小聲說,“哥哥,說想什麼人還是東西,這裏就會出現。”
江禾讓七夜試一試,畢竟也有些好奇。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鏡子嗎,還會有什麼奇特之處,哄騙人?
七夜捧著十裏鏡,喃喃自語,江禾也沒聽清,到底念叨什麼。
“出來了,出來了。”七夜欣喜地喊道,揮舞著手臂。
沒想到鏡子浮現了畫麵,畫麵動搖著,逐漸清晰起來。江禾湊過去看,瞬間愣住了。
鏡中的景象是,一女子的背影,整個人背對著畫麵。女子正在木桶裏洗澡,女子捧起花瓣,散落在身上。雪白的肌膚,騰騰升起的熱氣,似乎能感覺這些就在眼前,隱約還能聞見淡淡的花香。
“這……”江禾接過鏡子,猛地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臉一紅,閉上眼,一收手。
隻見十裏鏡從江禾手中脫手而下,就要落地時。冼筠突然睜開雙眼,一伸手接下十裏鏡,往鏡中景象一瞥,臉不紅,心不跳,將鏡子翻蓋住,放在一旁。
冼筠閉上眼睛,幽幽地說,“蓋住就沒了。”
七夜翻過來一看,果真沒了。
七夜搖了搖十裏鏡,“漂亮哥哥沒了!”
江禾無奈地說:“這是女的,不能叫哥哥。”
七夜一臉賭氣地說,“明明上次還是男的,怎麼會成了女的,哥哥你說是不是?”
冼筠開口,“她本來就是女的。”
江禾好奇地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冼筠淡淡地說,“燈會。”
江禾想看來,同一場的燈會給不同人帶來不一樣的際遇。奇妙的夜晚,江禾不自覺想到那個晚上,思緒飄遠著……
馬車裏也安靜下來了,風撩動簾子,細細低語。馬奔馳著,與風鬥,與腳下的土地鬥。馬車要駛向何處,前方是什麼?即使你手上握著地圖,它告知你的隻是一個地名,會遇到什麼人,遇到什麼事,你一概不知。
“籲~”馬夫扯住馬,轉頭問,“天也黑了,馬也倦了,找家客棧吧!”
冼筠應道,“恩。”
馬夫選了家客棧,一家名叫“金門客棧”,名字倒是真霸氣。不過這客棧確實有些寒磣,外頭柱子也掉漆了,隻有塊牌匾還算是還好的,不過掛的斜了些。沒辦法,就近選了這家。
馬夫到後頭拴馬去了。迎麵走來兩人,一人大腹便便,頭戴個小帽,手裏拿個算盤,嘴邊兩撇小胡子,一副精明的樣子,卻有莫名的滑稽感,他是這家客棧的掌櫃,金不懷。另一人,他又高又瘦,黑黑的,顯得壯實,看上去老老實實的,甚是木訥,他是客棧的雜役,黑子,什麼事都歸他做。
這客棧讓人不免起疑心,所處地偏遠,而且客棧看上去不正規,客棧空空蕩蕩,好似沒人。算上剛才領著馬夫去後頭的店小二,加上掌櫃和雜役,好像整個客棧就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