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醫師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我獨自躺在沉香木製的拔步床上,盯著掛滿流蘇的床幔發呆。事情進展到現在還算順利,不僅見到了維洛,身份上也沒遭到懷疑。看來我和那個名為流蘇的殺手確是長的很像,隻是先前我喚維洛名字的時候他好像很失望,這個流蘇以前到底是怎麼稱呼他的呢?
本著要討好維洛的原則,我穿戴整齊後甚殷勤的從維洛的臥室靜軒殿來到了秋實殿,也就是維洛處理政務的地方。
今日的一番鬧騰倒是讓宮內的侍女內監們認清了我的地位,掌事內監恭敬的將我引到秋實殿後便領著一眾宮人退了下去,殿內隻剩下我和維洛兩個人。
維洛月白色的袍子換成了白色的織錦長衫,外麵披了件深色大氅。他正低頭仔細的批閱著案幾上堆積如山的奏折。我躡手躡腳的踱到他身側,伸頭看了一眼折子上密密麻麻的字,頓時覺得頭暈,也不知這麼一堆折子他要看到什麼時辰。
“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維洛單手將折子合上放到一邊,抬頭看向我。
“睡的多了反而覺得乏。應該休息的是你才對吧,傷還沒好就跑來批折子。”我擠到他邊上徑自坐下,“要不我讓泥萌送些點心過來?”
維洛扶著額角斂去疲憊之色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時了。”我無聊的用食指輕劃著案幾的邊緣,漫不經心的答話。
“流蘇。”維洛突兀的喚了一聲,我側過頭甚是不解的望向他。他緩緩抬起右臂,修長的手指輕柔的穿我的長發,稍一用力便將我帶入懷中。我的側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你會留下來嗎?如果殺不了我,你是不是就會離開了?”他甚是疼惜的用溫熱的唇輕柔的吻上我的額頭,而後哽咽的問道。
這個益王果然很有一套,若我是流蘇必定會感動到無以複加,隻可惜我不是。雖他的深情戲碼令我不屑一顧,但為了此行的目的,我還是會配合他演下去。
“君上放心好了,我會留下來,不會離開你的。”我自他懷中抬起頭,眼神溫柔的緩聲道。
他深色的眸子一滯便瞬間黯了下來,我估摸著自己又稱呼錯了,慌忙改口:“不,不是君上,是維洛。”
維洛扯了嘴角失落的低笑一聲,徑自扶著我站了起來:“你餓了吧,我們先去用晚膳,稍後遣人去把你的東西收拾過來,以後你便住到我的夜央宮來吧。”
“啊?這,這不大合規矩吧?”我驚訝的看向他,“再說我住過來會妨礙你的……”
“不會,隻要我不妨礙你就好。”維洛甚是幹脆的回道,然後攬著我的腰肢走出了秋實殿 。
晚膳後泥萌領著一眾內監將我的東西統統送來了夜央宮,當然也包括歡歡和追風還有那四大缸的泉水。
想到維洛受了傷,這個碧洗泉的泉水倒是可以分他一些泡澡,便甚好心的命侍女打了些泉水去燒熱,然後將站在身側晃神的維洛推進了西配殿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