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曾害怕過,可此時,他害怕,他怕看到她冰冷的身體,怕看到她猙獰的傷口。
剛剛的他還保留著冷靜,可找到最後一具殺手屍體後,卻依然沒有她的蹤跡,還有這觸目驚心的血痕,讓他無法再冷靜。
他瘋了般揮掌,將擋路的樹林拍飛,向著黑暗中嘶吼:“沈靈溪!沈靈溪!”
像發瘋的猛獸般,黑暗的林中,一陣陣枯枝斷裂之聲,一棵棵樹木傾倒,激起一片煙塵,驚飛了過夜的鳥獸。
影衛跟在他身後,不敢近身。
他的瘋狂將近持續了一夜,微曦中,他頹然站立,朦朦的光中,四周一片狼籍。鮮血順著他的指間滴落,汗濕的黑發一縷縷貼在他的俊臉上,他垂著眸,默然不語。
“沈靈溪!!!”嘶心裂肺的叫聲刺破清晨。
“主子!”幾名影衛都紛紛跪倒在他腳邊,卻不敢開口相勸。這一路走來,他們自然知道沈靈溪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又是長久的靜默,“繼續找。”慕之楓冷冷吩咐。
“請主子先回營中。”幾名影衛大著膽子回答。
“不必多言,分頭找。”慕之楓發泄了一番,已然清醒。不管怎樣,沒有見到沈靈溪的屍體他是不會放棄。
言罷,他已經提氣向山上衝去,影衛無奈也隻得跟在他身後。
與此同時,沈靈溪不知道自己還能睜開眼睛,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似乎是躺在一張床上,睜眼看著茅草搭成的屋頂,沈靈溪有些恍惚。
她努力撐起身子,掃了眼四周。的確是一座十分簡陋的房間,一張破木桌,兩張木凳,一隻煤油燈已經燃盡了。桌上放著一隻破海碗,還有磕掉嘴的水壺。
再看自己身上,搭著一條灰色土布的棉被,倒也沒有異味,似是漿洗的十分幹淨。
掀開棉被,沈靈溪想下床,腳腕傳來劇痛,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腳腕纏著灰不溜秋的布,已經被血浸透了。那手法一看就是非專業人事的手法,纏得像個包子,卻止不住血。
沈靈溪咬著牙,忍痛想將那布解下,正要動手便聽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不知來人是敵是友,沈靈溪連忙躺好,將被子拉起,裝作仍未醒來的樣子,手卻摸向袖中。
這一摸她才大驚失色,袖中的針都已不知去向,甚至她穿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是什麼情況?沈靈溪心內一片焦急,便聽門“吱”的一聲開了。
腳步聲響起,似乎有人在桌邊放下了什麼,便又走近她的床頭。
沈靈溪的心都快跳到嗓子了,卻一動不敢動,緊緊閉著眼僵直著。
“她怎麼還不醒啊?”說話的聲音是個女子。
“可能太累了吧。”又一道聲音響起,卻是個少年的聲音。
一會兒又傳來水聲,少時便有一塊濕濕的帕子覆在她的臉上,那人似乎很輕很輕的用濕帕子潤著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