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藕衣女子麵色一緊,心知她是故意如此,眼中閃過一抹惱怒,卻不得不躬身行禮:“藕衣參見公主。”見沈靈溪半晌不扶,才恨恨又道:“藕衣無知,衝撞了公主,請公主恕罪。”
“免了,倒是本宮眼拙了。”沈靈溪不著痕跡的瞟了她一眼。
“公主,請,我家娘娘請您進去。”藕衣也不想再與她糾纏,在這宮門口落了下風,被別宮的耳目看去,不知又要傳成什麼樣子,到時候她少不了被自家娘娘怪罪。
沈靈溪這才跟著她進了漱玉宮。
寢殿正堂,昕妃娘娘端坐在正中的塌上。似是剛剛小憩醒來,妝容帶了三分慵懶。雲髻低垂,眸子倦倦的。便是這懶懶的姿態,若看在男人眼中,怕是魂魄都要被勾了去。
隻可惜沈靈溪不是男人,看了也隻是淡然一笑。想來這般姿容才該是寵妃的姿態,若論起後位中宮,怕是要流於媚俗了。
沈靈溪在心中已經暗暗給她下了定論,隻可惜昕妃還兀自得意,剛剛給了她下馬威。
“娘娘好!”沈靈溪並未依命婦之禮,行全禮,隻略躬了身。
這動作看在昕妃眼中是老大不喜。雖然早就聽說了沈靈溪到南臨後的一些傳聞,終是未曾親見,聽說自己那眼高於頂的表妹都在她手上吃了虧,昕妃早對她存了興趣。
這番奉了慕雲城的命故意給她難堪,正是合了她的意。可此女到了這南臨後宮 ,竟然還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讓昕妃很是不滿。
“公主乃降國公主,到了南臨,這禮數還是要重新習一習。今日是本宮,來日若是見了皇上、太後,你這般禮數有缺,怕是要觸怒天顏。”昕妃瞥了一眼藕衣:“藕衣,教教公主該如何給本宮行禮!”
藕衣一聽,麵露喜色,得意洋洋地行至沈靈溪麵前:“公主,請隨著婢子做一遍。”言罷,她便深深的蹲坐下去,向昕妃行了奴婢該行的大禮。
沈靈溪玩味地挑了一眼昕妃,又看看裝模作樣的藕衣,突然清脆的笑了:“娘娘,本宮若是給您行了這般大禮,恐怕娘娘會遭人笑話,不分長幼,不懂尊卑。”
“放肆!”昕妃臉色一變,未曾開言,那藕衣已先一步大聲喝斥沈靈溪:“你以為這是你玉梁皇宮嗎?敢如此言出無狀!”
沈靈溪淡然一笑:“這長幼尊卑,無論玉梁、南臨。恐怕放眼天下,也是這般道理,莫不是在這南臨後宮,在昕妃娘娘宮裏,便可以沒了長幼?!”
昕妃聽她言辭直指自己,毫不避諱,不免也怒了,怒目圓睜,頭上步搖輕顫:“本宮何需與你這降國公主論什麼長幼!”
“娘娘自然不用理會我這降國公主之身,但攝政王乃南臨皇叔,我乃今上親賜攝政王正妃,我若向娘娘行奴婢之禮,娘娘可真受得?就算娘娘受得,不知南臨眾臣,南臨禮官可能允得?”沈靈溪對她的怒意毫不看在眼裏,一字一句答得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