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太妃端坐正廳,身著太妃禮服,遠遠見慕之楓由正門而來,她眼腫蓄起了淚。昔日容顏已現老態,氣度卻愈加雍榮。
慕之楓進了正廳便向母親行禮:“見過母妃,兒臣回來了。”
十年了,十年來慕之楓有家不能回,日夜受鳩石散的折磨。就算沈靈溪幫他解了毒,他也隻在新春時由後門悄悄回府過幾次。
如今,他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從王府正府而入,能正大光明的參見自己的母親了。慕之楓隱隱也有些眼中犯酸。
一旁有老嬤嬤過來扶起慕之楓,柔福太妃拉了他的手,再也抑製不住地哽咽出聲:“兒啊~”
慕之楓心中酸楚,隻任母親痛哭,良久,她才收了聲。柔福用帕子擦去淚痕,換上笑顏才開口:“楓兒,娘就知道會等到你回來的一日。”
母子二人敘了半晌天倫,慕之楓卻也沒有忘記正事:“母妃,兒臣還要出城迎娶玉梁公主。”
柔福麵色一沉,戴著長長護甲的手重重拍在一側的玉幾之上:“什麼公主,那慕雲城分明是想侮辱於你!”
慕之楓麵色平靜無波:“母妃不必生氣,此事兒臣自有計劃。”
言罷起身告辭,其實看自己母親哭得傷心,慕之楓也動了幾分真情。可想起往昔,他卻也深知自己從來都是母妃爭強鬥勝的棋子。十年前他不肯與慕雲城相較,母妃便已對他寒了心。他身中鳩石散時,在她眼裏他更是成了廢物。
如今她的眼淚中到底是有幾分是為他能痊愈歸來而流呢?還隻是因為她終於又可以憑著攝政王之母揚眉吐氣了?心內暗歎,慕之楓退出正廳,臨出門又向柔福輕聲道:“母妃,紅息我帶走了。”
“楓兒……”柔福根本沒時間把話講完,慕之楓便已揚長而去。
她望著他的背影,眼神染了幾分複雜。他隻是通知她一下,並不是征求她的意見。她明白了,深深歎了一口氣:“他這是惱了我了?”
一旁的老嬤嬤忙上前安慰:“太妃不必多心,攝政王想必有自己的算計。以後您就享清福就是了,何必再參與那些汙七八糟的。”
柔福沒有理會老嬤嬤,隻是眼中有些出神。
慕之楓進府時便讓天光帶人將紅息綁了送去玉梁。他在沈靈溪馬車衝落的附近理葬了烈焰、扶風、攬月。把紅息送到他們墳前,命專人看守她居住在墳旁的石室,日日在墳前跪足五個時辰,才準休息。並且下了嚴令,若是她不遵從,盡可殺之。
不管紅息服是不服,她都沒有見到慕之楓的機會。
給柔福請了安,慕之楓便請旨出城去了,去迎接他的新娘。
南臨後宮,文淼淼得知了殿上賜婚之事後,便匆匆進宮求見慕雲城。她雖然不確定,卻覺慧敏這個封號十分懷疑,再根據采春、攬夏傳回來的消息,若玉梁有這樣一位惱人的公主,恐怕非沈靈溪莫屬。
忽見慕雲城就是想請他收回成命,若真是沈靈溪,將她嫁予慕之楓顯然是正中他們下懷。
慕雲城聽了她的分析,不禁也有幾分懊惱,卻又不肯承認,隻忿忿地將手中的書卷丟到一邊,閉目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