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設想的很好,為免自己心軟他昨夜還特地應了同僚之約喝了一宿的酒,哪怕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心軟過。卻沒想到還真就狠不下心,狠不下心看著這個小丫頭被別人用殘忍的手段磨去那獨屬於她的棱角。想到這不覺便有了幾分五味雜陳,想他慕之楓長這麼大何曾在別人麵前這般一讓再讓過?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半晌,一聲輕若歎息的喟歎從他口中逸出。
似有所聞,睡夢中的沈靈溪應聲皺起了眉頭。
慕之楓看著她眉間堆疊起的褶皺,歎息的搖了搖頭,伸手過去輕輕撫平,心中卻不知是迷惘還是苦澀的笑了一聲,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已陷得這般深了?
趙國舅請沈靈溪過去的府邸並非趙府的主宅,而是趙鴻在外頭買的一個別院,平日裏他和自己的那幫狐朋狗友尋歡作樂便大多選在這個地方,一來是為免玩的不能盡興,二來也是避免家中長輩在自己耳邊嘀嘀咕咕。
馬車抵達別院的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已候在了門前,見著慕之楓的影衛,他麵露訝異的笑道,“這不是慕大人府上的麼?今兒個這是刮什麼風,居然將慕大人給吹來了。”
沈靈溪和慕之楓無婚無配的,為免汙了沈靈溪的閨譽,當日黃鶯向趙國舅求情的時候並沒有將慕之楓給搬出來,而是按照慕之楓的吩咐假借了韓騏的名頭。趙國舅本就是想要找沈靈溪的麻煩,是誰求到黃鶯頭上他並不關心,因而自然不知道這背後其實是慕之楓在牽橋搭線。也正因為此管家在看到慕府的影衛時才會這麼訝異,畢竟慕之楓和趙國舅平日裏可沒什麼交情。
“穆某受五小姐之約前來觀局,”慕之楓揭開車簾當先下了馬車淡淡道。
沈靈溪在蘇嬤嬤的攙扶下也跟著下了馬車,見那管家朝自己望來,便笑道,“靈溪想著此事還是要有個見證人的好,於是便特地將慕大人給請了來。”
管家聞言心裏有些犯嘀咕,但人都已經上門來了,斷然沒有將人攆走的道理,便恭敬的比了請的手勢,“既如此,那二位便請隨我進來吧。”
到底是深受寵愛的國舅爺,雖說隻是個別院,內裏的建築陳設卻一點不比別人家的住宅差,至少就沈靈溪來看,相府與之相比還是要遜色幾分的。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沈鶴智如今在朝為官,若是將家中弄得太過富麗堂皇,那豈不是在告訴別人他貪墨?而身為皇親國戚的趙國舅身上無官無職的自然沒有這方麵擔心。
還別說趙國舅這人在外頭的風評差的讓人發指,可人倒是挺會附庸風雅的,沈靈溪跟著慕之楓在管家的引領下一路進去,但見沿途種滿了蘭花,蘭葉翠色欲滴,蘭花淡雅若雲,一路過去,隻覺香氣馥鬱,清而不濁,使人不覺忘俗。
“國舅爺倒是養的一手好花,居然能養出這麼多一枝春。”慕之楓突然開口道。
蘭花雖不是什麼難養的花,可這趙國舅府中的卻不是普通的蘭花,而是極為稀罕的一枝春,蘭花中的皇族,珍貴非常,也嬌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