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聞言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隨後瞄見阮氏鎮定的側臉,卻又安下心來,大著嗓門道,“蘇嬤嬤您別這麼嚇唬老奴!老奴不過就是個推測罷了,若非您三番兩次的阻撓我家夫人進去,老奴又如何會生出這等子的擔憂!”
如此說來這老貨汙蔑她家縣主還是她的錯嘍?蘇嬤嬤冷笑一聲,正要再厲聲喝斥些什麼,忽聽背後的暖閣內響起沈靈溪懨懨的嗓音,“蘇嬤嬤,夫人既然都說不介意了,那便請夫人進來吧,你也吩咐丫頭們一聲,讓她們別忙了,好歹是夫人疼我,讓她們別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心。”
蘇嬤嬤應了一聲,這才斂了臉上怒容,讓開身子,比了個請的姿勢,聲音卻有些不陰不陽,“既然夫人執意要進去,那便請吧。”
阮氏佯裝沒聽出她話語裏的譏諷,在勺紅伸手替她打起簾子後,便抬腳走了進去,可待她瞧見內裏的情形時,臉色卻不由微微一變。因為在那布置精巧的暖閣內除了半歪在床上的沈靈溪,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她倏然轉眸看向低眉垂眼跟在她後頭進來的清荷,眸光鋒利的宛若要在清荷身上割下肉來一般。而清荷原本是垂著眼的,在感受到阮氏殺人似的眼神後下意識就抬起頭,卻是立時瞠大了眼,眼神中滿滿都是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她之前明明就在窗外瞧見床上躺了一個男人的!雖然那男人是做女人打扮的,但那插著銀針的平坦胸膛卻清楚明白的昭示了他的性別,她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沈靈溪諷刺的看了一眼眼前這主仆兩人乍青還白的臉,麵上卻是分毫不露,柔弱笑道,“夫人快請坐吧,恕靈溪不能親自起身侍奉了。蘇嬤嬤,看茶。”
阮氏始才回過神來,卻是勉強笑了一下,“你身子不好,躺著便是,自家人沒必要講這些虛的。”
站在她身側的勺紅扶著她坐下,偷眼譏誚的瞅了一眼清荷,隨後又斂了容色,朝阮氏笑道,“夫人,我們過來不是給縣主送花燈的麼?要現在將花燈拿進來麼?”
阮氏被她這麼一提醒,立時反應過來,麵上的尷尬頃刻間煙消雲散,連連道,“對,對,快拿進去,瞧我這記性。”
說著掩飾一般的朝沈靈溪笑著解釋道,“昨兒個你父親進宮得今上賞了兩盞宮燈,一盞給了你大姐姐,另外一盞本來是要放在我屋裏頭的,但我做主給你拿來了,畢竟這種小玩意兒還是給你們小女兒家的玩賞比較合適。”
說話間,留在外頭的小丫頭已經將那盞宮裏賞賜的宮燈給提了進來,那燈倒也特別,形狀竟是一朵半開的白百合,做工極為細致,望之栩栩若生,一看就知道就算是在宮中也實屬精品中的精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