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嘲諷阮無雙一心向著娘家,偏心了。
阮無雙眸中厲芒一閃,正待說話,卻聽一聲溫溫潤潤的嗓音響起,“不知這邊在說什麼,竟如此的熱鬧,不知孤可否來旁聽一番?”
眾人聞聲悚然一驚,孫氏反應倒是快,當先攙著一直坐在上首閉眼沉默的阮老夫人起身跪下,“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來人是個十分年輕的男子,五官秀挺,顏如冠玉,穿一襲玉白衣裳,前擺是大片大片的墨竹,益發襯得身姿挺拔如竹,氣質高華若鬆。
太子上前幾步伸手虛扶阮老夫人,溫和笑道,“老夫人快快請起,孤今日是代替父皇前來執弟子禮的,如何能受老夫人這般大禮?”
阮老夫人道了一聲應該的,這才顫顫巍巍的被孫氏扶了起來。
太子旋身朝俯身跪倒一片的眾人淡道,“都起來吧。”
眾人謝恩,起身,神情雖略顯拘謹,但都不是什麼沒見過大場麵的人,麵上倒還算鎮定,隻薛二夫人一張臉早已是煞白。直到此時她方才明白過來為何孫氏會要她慎言。
太子卻也不看她,隻溫和笑道,“孤隻是旁觀,你們繼續便是,就當孤不存在。”
隻是他說是這麼說,可又有誰敢真的當他不存在。
一時間眾人皆呐呐不敢言語。
太子睞眼四下環顧了一番,視線於沈靈溪身上微一停頓,旋即複又若無其事的轉開,和聲笑道,“孤今日是微服,諸位無須如此拘謹,有話直說便是,之前聽聞這邊說什麼玉白衣裳不玉白衣裳的,也是巧了,今兒個席上隻孤一人穿了一身玉白,因而冒昧越席一聽,不知哪位可給孤解釋一番到底所為何事?”
薛二夫人原本還抱著僥幸的心理,也許今日席麵上穿玉白衣裳的不止太子一人,如今聽太子這般一說,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做夢也沒想到,她盛怒之下的一席話竟會惹來如此大的禍端。
不止她沒想到,在場很多人都沒想到,這其中就包括阮無雙。隻是旁人此時能作壁上觀,她作為薛府的長房長媳卻是不能坐視不理的,因而一邊在心中將那薛二夫人給罵了個狗血噴頭,一邊福身賠笑道,“回殿下的話,此時皆因我那侄兒不知在哪兒弄傷了,我這二堂弟妹一時亂了方寸,便有些口不擇言,其實都是誤會,若是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念在我二堂弟妹一片慈母之心,勿要和她計較。”
“哦?”太子轉眼望向薛二夫人,“當真是誤會?”
薛二夫人掩在袖中的手指幾乎都要將手心給掐破了,她自是不願承認一切隻是個誤會,她的兒子剛剛可是被人給抬出去的!可是不願承認也無法,她到底不是沒有頭腦之人,看得出太子是不想攪擾了阮老爺子的壽宴,打算息事寧人,此時她若是再鬧下去,隻怕沒將那個小賤人給收拾了,自己反倒要先被治個大不敬的罪!
她強忍這怒氣勉強笑道,“回殿下的話,的確是誤會,是妾身魯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