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那邊給你氣受了?”沈靈溪了然的看著她氣嘟嘟的小臉問道。
扶風點點頭,一臉忿忿道,“奴婢按著小姐您的吩咐,過去問問可有什麼地方要幫忙的,結果正巧撞上秋姨娘和三小姐,三小姐一個勁的在旁邊冷嘲熱諷,惹得本來好端端的秋姨娘突然變臉將奴婢好一通謾罵不說,還衝上來打奴婢,虧得奴婢跑得快,要不然臉都要被她給撓花了。”
沈靈溪原本沒大在意,聞言這才細細瞧了一番扶風的臉,果然在她嫩生生的臉頰上瞧見幾道赤紅印子,不由皺了眉頭,“不是說功夫已經小有所成了麼,怎麼還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秋姨娘給撓成這樣?我床頭的櫃子裏有瓶凝雪膏,快拿了去搽搽,這人的指甲最是個肮髒的,可別留下疤了。”
扶風也不推托,邊往沈靈溪床前走,邊解釋道,“不是奴婢功夫不好,是大庭廣眾的奴婢也不好讓人瞧出奴婢會功夫,這才被秋姨娘給撓著了。”
沈靈溪想想也是,便歎道,“那你們幾個暫時就不要過去了,回頭我親自去吊唁一番也就是了。”
扶風應了一聲,見沈靈溪精神不好,拿了藥膏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這一日因著沈悅溪的死,府上亂成了一團,沈靈溪幹脆也不去湊那熱鬧,隻等著明日清淨一些再過去吊唁。
是夜,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從沈悅溪的院子方向傳來,嗚嗚咽咽,擾人清夢。
沈靈溪在床上翻來滾去了個把時辰,卻怎麼也睡不著,幹脆隨手扯了件銀鼠坎肩裹在身上,推門出去了。
隻見院中月色比著往日更覺明朗,滿地下重重樹影,杳無人聲,甚是淒涼寂靜。不過剛出院門,便聽呼的一聲風過,吹的那樹枝上落葉滿院中唰喇喇的作響,樹梢上吱嘍嘍發哨,將那些寒鴉宿鳥都驚飛了起來。
此間雖值冬日,但沈靈溪往日裏並不是畏寒之人,今夜卻不知怎的,被那寒風一吹,竟是徹骨般寒冷,那感覺就好似地獄深處的陰氣隨著那寒風一道滲進了皮膚一般。
沈靈溪往外走了幾步便有些撐不住,正準備扭身回去,忽聽一陣細碎聲響。學中醫之人大多耳聰目明,沈靈溪亦是如此,因而不過聽了一耳朵,便立刻確定是有人過來了。
這深更半夜的誰還往她這院子跑?沈靈溪有些狐疑的循著聲音望去,便見朗朗月色下,一道藕色身影閑庭信步而來。
沈靈溪以前一直覺得男人穿藕色太過娘氣,可眼前這人卻是不然,黑檀般的墨發被鬆鬆束於身後,露出一張冠玉般的臉,上麵修眉若刀裁,俊眼藏寒星,淡粉的薄唇微微翹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乍眼瞧著好似噙著點點笑意,又好似攜著漫不經心的輕嘲,一襲寬袍廣袖長衫隨著他行走間輕輕飄動,行雲流水般恣意,遠遠看去,好似薄霧初開,晨曦乍現時飄出的一朵藕色輕雲,是說不出的風雅,述不盡的風流。
沈靈溪望著來人,無語半晌,這才吐出一句,“師傅,其實你是狐狸精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