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罷,拂過耳邊發絲,她上前為他斟了一杯酒,也為自己斟滿一杯,衝著看呆了的丈夫嫣然一笑。
隻見她端起酒杯,道:“奴家從不飲酒,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敬官人一杯。”
“多謝娘子深情。隻是不能再喝了,再喝怕是要醉了。”
柳詩妍咬了咬嘴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是最後一杯,今後,奴家再也不會讓你喝酒了。”
方羽還是沒有將她說的話往深處想,脖子一仰將杯中酒一幹而盡,道:“娘子是讓為夫戒酒麼?這酒啊,能交朋友,也能誤事。既然娘子不讓喝,那便最後一杯。”
柳詩妍端起酒杯至唇間,一滴晶瑩的淚珠分明從眼角滑落,滴在酒中,泛起陣陣漣漪。
然後,她打開衣櫃,將方羽的每件衣物一一說明,又將留存的銀兩細軟一一交代,最後,她打開自己的包袱,裏麵疊放著兩三件換洗衣物,還有一個錢袋,銀子不多,隻有一兩。
“娘子,你這是……要出門啊?”直到這時,方羽才有些明白過來,但他會錯意了,還以為她要出門辦事。
“嗯。”她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怎麼隻帶一兩銀子呢?”
“一兩銀子省著點花也能支撐幾日了。”
“幾日?你要去哪裏?”
“官人若無異議,奴家這就走了。”柳詩妍拿起包袱,緊緊咬著嘴唇,低著頭,打開房門——
“等等!”方羽大喝一聲,前前後後他越想越奇怪,這怎麼看怎麼聽怎麼想,都像是在訣別呀。
柳詩妍駐足在門口,輕聲問道:“官人有何吩咐?”
方羽正要發話,這時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人跑來說老夫人有要緊事讓二少爺去一趟中廳。方羽應了一聲,留下一句“等我回來”便跑了出去。目送他遠去,柳詩妍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扶窗痛哭。
方羽氣喘籲籲的來到中廳,見到王晴和方二海正兒八經的坐著,覺得奇怪,怎麼今天都不去做生意了嗎?還是說酒樓倒閉了?
王晴歎了口氣,道:“有比酒樓更重要的事!”
方二海從方羽進來以後便一直盯著他,似乎要把他看穿看透,但從他的臉上始終找不到半點失落絕望的蹤影,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越是偽裝的好心裏便越是痛。於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二子,我和你娘思來想去,覺得三娘並不像是被人糟蹋,而是她紅杏出牆。”
“你說什麼?”方羽瞪大了眼睛,因為自己聽錯了。
王晴指了指桌上,道:“我們已經已讓人擬好了休書,並且已代為你簽字畫押……”
“什麼休書?”他疑惑的上前一看,差點氣炸了肺:
方羽,有娘子柳詩妍,字水柔,因其不守婦道紅杏出牆,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自行改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願娘子相離之後,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立約人: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