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黑水公司後他還是第一次遭遇這麼慘烈的實戰訓練,在以往,他率領的小組即便不是大獲全勝,最多也就損失個把突擊兵,沒想到今天讓他一直視為懦夫,孬種的歐陽鐸幾乎把他打成了光杆司令。
歐陽鐸喘著粗氣,他說不出話,唐克的膝蓋和左手快要把他折成兩截了。唐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從未像今天這麼憤怒過,一直視他為心腹大卡納莉斯竟然要他回避,和歐陽鐸說悄悄話,現在又讓歐陽鐸在訓練中重重打了他一記耳光。
“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和卡納莉斯到底什麼關係?”唐克微微鬆勁,讓歐陽鐸可以說話。
歐陽鐸猛地出了一口氣,他的心猛地懸了起來,以為唐克看出了什麼破綻,他半晌才說:“還能有什麼關係,傭兵和經理的關係。”
“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她給你喂水,今天又和說悄悄話,說,你們是不是上床了?”唐克咬牙切齒。
歐陽鐸冷笑,看來他還是高估了唐克,按照他的思維模式,奸情才是最恐怖的關係。
唐克眯著眼睛,似乎在回憶“你和她在凡爾賽市是第一次見麵,你們什麼時候上的床?在病房裏?還是在審訊室?說!”
鋒利的MK3輕輕落在歐陽鐸的喉結,他感到有液體沿著脖頸下流,是血。
“除床上那點事,你的腦子裏就沒有其他東西了?”歐陽鐸又氣又笑,卡納莉斯能把這樣的人當作心腹,足以說明她多麼需要幹練,沉穩的幫手。
“那是什麼關係?難道你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就憑你,你也配!”
唐克手裏的刀子一點點用力,歐陽鐸喉結的皮膚完全被割破,他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一部分正在悄然離去,恐怖劈頭蓋臉籠罩而來,那是一種臨死前靈魂和肉體脫離的恐怖。
這一瞬間,歐陽鐸想起了槍決的刑場,想起了淩遲的酷刑,飛濺的腦漿和鮮血向四周彌漫,又驟然彙集而來。
歐陽鐸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想殺了我!”
“小狼崽仔,你怕死嗎?”唐克的刀頓了頓,輕輕刮著歐陽鐸的臉。
歐陽鐸說了一句實話“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唐克不明白歐陽鐸所說的‘死’是被俘的屈辱,認為他像自己一樣,曾在戰鬥上九死一生,已將生死看得很淡。
刀鋒割破皮膚的刹那,唐克確實動了殺心,歐陽鐸出現後儼然有成為卡納莉斯另外一個心腹,他們之間的親密使他無法容忍。還有更嚴重的,唐克從歐陽鐸的目光中感到了威脅,俘虜歐陽鐸,親自審訊他,看他和德約科維奇長達一天的較量,以及他桀驁的目光,他隱約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凶殘,暴虐,為達目的不惜代價。
現在,他隻需手腕向前一送,歐陽鐸的喉管就會被割斷,他馬上會大聲叫喊著叫救護車,並且向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咒罵“他媽的,這是訓練,我隻想俘虜他,他一掙紮就這樣了,你們都看到了,對不對?”
四周的傭兵都是古德裏克的組員,沒有人敢給出否定的結論,就算卡納莉斯知道了這件事,頂多也就是罵他一句,卡納莉斯需要他,他很清楚這一點。
演習訓練中的死亡在所難免,黑水公司每年都會準備一大筆美元支付給在訓練上受傷致殘的傭兵。人的生命有時無比頑強,炮火漫天,子彈尖著嗓子從耳邊飛過,偏偏身無寸傷,有時人的生命又無比脆肉,訓練場上看似無奇的障礙物可以輕易取走人命。
聽到歐陽鐸的話,唐克殺心漸退,對於不怕死的人,活著才是最好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