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歐陽鐸奔波於凡爾賽市的酒店,餐廳,他了解德林和老兵們的習慣,他們不會在禁止吸煙的場所碰麵,一般會聚集在酒吧這樣的場所。
晚上11點,歐陽鐸走進了一家酒吧,他的屁股剛坐到高腳椅上,調酒師就把一杯龍舌蘭放到他的麵前,看樣子每晚都有很多的朋克一族到酒吧,他早摸透了這些穿著奇裝異服家夥的習慣。
歐陽鐸掏出張鈔票丟進吧台,正要端起酒杯,嗲嗲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女士香水的味道撲麵而來“嗨,能借個火嗎?”
頭發被吹成雞冠模樣的中年男子依著吧台朝歐陽鐸拋著媚眼,笑嘻嘻地說:“你的眼睛嚇死人,你想殺了我啊?”
歐陽鐸頓時頭大如鬥,這才想起酒吧的名字‘粉紅外套’,匆忙中他誤入了同性戀酒吧。他掀開襯衣,露出裏麵的指紋手槍,壓低了聲音說:“你覺得呢?”
碩大的指紋手槍外形和沙漠之鷹相似,在五米內它可以輕易把人的腦袋變成爛西瓜。
雞冠發的男子像女孩子似的用手堵住了驚訝的嘴巴,連連後退“不就是想跟你借個火麼,幹什麼這麼粗魯,我有男朋友!”
“滾蛋!”歐陽鐸低吼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轉身離開了酒吧。
朝酒吧門口走去時歐陽鐸不經意在酒吧裏掃了一眼,形形色色的男女在陰暗迷亂的燈光下低語調情,他們多半是兩人一桌,其中一個高個子女郎引起了他的注意。年齡在30歲左右的性感女郎穿著寶藍色低胸長裙,高鼻梁,藍眼睛,栗色短發,處處展現著性感。引起歐陽鐸注意的並不是她的美麗和高貴氣質,而是她的眼睛。
每隔幾秒鍾她便會看似無意地利用諸如桌上的酒杯,不遠處的金屬柱,這些反光的物體觀察身後,歐陽鐸的心立即懸了起來,反偵查基礎技巧絕不應該發生在泡吧女郎身上,隻有經過多年特種訓練才能將無意識的動作變成如同眨眼,撇嘴的習慣動作。
離開酒吧,歐陽鐸在酒吧門躑躅了一會,考慮酒吧女郎是否會和黑水公司的傭兵有關,正如威廉所說,黑水公司肯定會提前陳兵與凡爾賽市。
最後歐陽鐸還是苦笑著安撫了自己的好奇心,凡爾賽市距離巴黎極近,可謂是藏龍臥虎之地,就算自己黴運當頭也可不能剛到凡爾賽就遇到黑水傭兵,他不該浪費時間招惹沒有必要的麻煩。
標誌汽車返回農場途中,幾個醉鬼舉著酒瓶在街邊朝駕車的歐陽鐸大喊,法國出租車多是標誌牌,他的汽車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回到農場後,歐陽鐸沒有急著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在木屋旁的草場散步,頭頂著似乎觸手可及的浩淼星空,軟綿綿的草地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與世無爭,在孤獨中品味自然的奇妙和自己的優雅。
歐陽鐸醒來時已是淩晨,醒來後歐陽鐸被自己前所未有的鬆懈狀態嚇了一跳,參軍後他第一次睡得像個孩子。近十年的軍旅生涯養成了他豎著耳朵睡覺的習慣,尤其成為狙擊手後他的聽覺像是比常人敏銳了幾十倍,輕微的聲響在他耳中也像集合號一樣刺耳。轉業後他還是改不了老毛病,天剛放亮就醒了,暴雨前窗外的風聲也能讓他立即清醒過來,渾身肌肉緊張,似乎隨時要投入激烈的戰鬥。但是今晚,在天為被地為床的農場歐陽鐸卻睡得沒有一絲的警惕。
歐陽鐸小心翼翼地擦去了臉上點點微涼的露珠,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傾聽自然的美妙樂聲,遠處有鳥兒斷斷續續鳴叫,草叢裏似乎有蟲子在悄悄爬行,仿佛滴而未滴的泉水掛在岩角。
愜意的微笑爬上了歐陽鐸的臉頰,他悵然地看著夜空,一遍遍在心裏問自己:“這是我渴望的生活嗎?我可以在這樣的環境裏度過餘生?這是不是奢望?”
去南錫執行任務時陶野看著靜謐高雅的城市產生了離開法國外籍軍團後到南錫生活的念頭,歐陽鐸在農場裏也產生了這樣的念頭。陶野和歐陽鐸都是天生的軍人,他們棄而不舍地追求著軍人的夢想和榮譽,他們不願離開軍隊,所以從部隊轉業後立即接受了威廉的邀請。
“我一輩子是軍人!”這是陶野的心裏話,也是歐陽鐸的心裏話,不過猛士硬漢也是人,也會對每天緊張,生命懸於一線的軍旅生涯感到厭倦,渴望著有一天能夠到安睡到自然的懷抱裏,感受生命渴望的寧靜。
每個人都心裏都有一個瓦爾登湖,軍人的內心更加強烈。
渴望寧靜的生活,這也許隱藏在每個軍人心裏不願示人的秘密,軍人的職責是保衛國土,驅逐侵略者,歸根結底,他們在捍衛和平。
誰又不是渴望和平呢?
此時的陶野和歐陽鐸都無法解釋內心對寧靜的渴望是源於對和平的渴望。
歐陽鐸站起身,在最短的時間裏讓身體恢複了特種兵應有的警惕性,隻要還能衝鋒射擊他會繼續軍人的使命,短暫的安睡對他來說已經是上帝的恩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