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進攻!”說完這句話,坐在直升機上的洛斐關閉了和三個戰鬥小組的通訊聯絡,命令飛行員起飛。他和‘銀豹’戰鬥小組的全部成員離開了奧地鎮。MEDN很有可能被激怒,核彈隨時會被引爆,他們要盡快離開,但是他們卻把自己的戰友丟在了戰場,一旦核彈引爆,他們不會變成綠巨人,而是沒有名字的飛灰。
‘銀豹’戰鬥小組的成員們或垂頭不語,或仰著頭,把目光投向機艙頂部,他們在心裏一遍遍用同樣的話安撫自己“我是傭兵!是傭兵!”
洛斐丟下了自己的戰友,迫不及待地逃出升天,陶野卻在偌大的,被超過五千名MEDN成員控製的紅樹林裏尋找著自己的戰友。他們手持殺人利器,心如鐵石,無論是誰,為了什麼目的進入紅樹林,他們會不惜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對方的生命。
陶野比三個戰鬥小組提前六分鍾左右進入了紅樹林,那時石茶隼們依舊在紅樹林上空狂轟濫炸,剛開始向樹林邊緣移動。石茶隼們很有可能返回繼續轟炸,將陶野誤殺,沒有人會記得他的國籍,身份,甚至名字,連一塊墓碑都沒有,就連歐陽鐸也不可能知道,他的戰友,他的好兄弟正冒著生命危險衝進了火光衝天的紅樹林。
一隻強健機敏的雄獅在紅樹林往複穿梭,如同一道劃過天邊,照亮整個樹林的球形閃電。
轟炸以及三個戰鬥小組展開攻擊造成的騷亂給陶野製造了極好的機會,他隻需要避開穿著紅色短袍的精銳武士,他們趕往槍聲最激烈的地方,和三個戰鬥小組展開了對攻。
陶野可以輕易在那些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MEDN成員眼皮底下溜過。可惜他始終沒有找到歐陽鐸,他不能高呼,也沒有通訊工具,隻能在快速的奔跑中在可能的潛伏位置尋找。火光衝天,槍聲震耳欲聾,樹林裏分辨率並不高,他完全忘了,歐陽鐸是名狙擊手,狙擊手的天性是狙殺可能對他產生威脅的不明身份的人。
三名MEDN成員潛伏在一棵金合歡樹下,兩個手持AK47的人分居樹左右,另外一人把機槍架在緩坡上,用剛剛折斷的枝椏蓋住了身體和機槍。
三個人子彈上膛,守護著樹林裏的三岔口。
兩個手持AK47的MEDN成員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觀察四周情況,尤其是機槍手的身上,他孤身趴在土坡上,是摸哨的首選。
兩支AK47分別朝著一條小路和機槍手的位置,兩名EMDN成員額頭上纏著紅色的頭帶,是MEDN中第二梯隊的成員。槍聲越發激烈,但在樹林深處聽起來卻那麼遙遠,仿佛和他們毫無關係,其中一個人掏出煙遞給另外一個,他擺手拒絕。手心全是汗,不停在褲管上擦手,他是第一次參加戰鬥。誰都懼怕死亡。
拿著煙的人撇撇嘴,點了煙叼在嘴上,用土語小聲說:“沒出息,這裏是安全地帶。”
另外一個人沒有出聲,三秒,五秒,十幾秒後叼煙的人忽然覺得後脖頸冷風陣陣,毛骨悚然般地打了個寒戰。
‘喀嚓’!他聽到生命中最後一個聲音是同伴頸椎折斷的聲音。
他生命中最後一個動作是捂住了自己的喉管,他的喉管被K57軍刺割斷,大股的鮮血潰堤般噴射出去,但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態,陶野在身後牢牢按住了他。
兩個人死前緊盯著潛伏起來的機槍手,機槍手也盯著他們,他的目光落在那支被點燃的香煙上,忽明忽暗的香煙讓他想起曾經訓練過他們的黑水公司的高級傭兵的話,他說,潛伏時抽煙足以讓任何一個笨拙的狙擊手一槍爆頭。這種做法是軍紀渙散的遊擊習氣的突出表現,不想讓你敵人蔑視你的生命,戒煙吧。
煙頭沒有了忽明忽暗的神氣,依舊叼在嘴上,機槍手索性扭過頭不看他們,他不知道,陶野已經讓他們永遠失去了抽煙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