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和陶野跟在一連串清脆的高跟鞋聲後麵。
威廉和陶野坐在桌子一側,卡納莉斯坐在一側,距離他們最近的黑水傭兵也有近十米,隻要不是刻意高聲,談話隻能在三個人的耳口中進出。
“卡納莉斯經理真是兵強馬壯啊。”威廉朝四周掃了一眼,酒吧裏最少有十幾名表明身份和化妝的黑水傭兵。
卡納莉斯立即回應了威廉略帶嘲諷的話,她敲了敲桌子說:“那也比不上黑桃小組以一當十,噢,我差點忘了,我這有你們一個老朋友。”
卡納莉斯把手指塞進性感的櫻桃色小嘴,吹了一聲口哨,歐陽鐸出現了。
“歐陽鐸!”陶野拍案而起,桌上的杯子在顫抖,他的身體也在顫抖,炸雷般的吼聲在酒吧裏許久不散。
坐在吧台前的Frank和嶽潔驚呆了,他們想不到看守他們的黑水傭兵竟會是陶野的老戰友,同樣來自中國的狙擊手歐陽鐸。那個失蹤後讓陶野嚎啕大哭,精神幾乎崩潰的中國特種兵。幾天前的回憶在嶽潔腦海裏飛快翻滾,心事重重的歐陽鐸不願帶著頭套,身上帶著濃烈的熟悉氣質,他傲氣衝天,他對她嗬護有加,幾乎把動手毆打Frank的黑水傭兵打成殘廢。
再也沒有不羈的傲氣,歐陽鐸低頭走過去,步速極慢,像是希望腳下的路永遠沒有盡頭,永遠不會靠近陶野。
陶野也曾多少次想象過見到歐陽鐸時的場景,他要衝上去痛毆他一頓,用自己的拳頭打醒他,之後他要抱奄奄一息的歐陽鐸回憶他們共同的經曆,他們一起參軍,一起加入傘兵大隊,一起在老虎團沒爬滾蛋,多少次共同浴血,多少次死裏逃生,他會嚎啕大哭,用力搖晃歐陽鐸,痛斥他,哀求他“兄弟,醒醒吧,你是中國軍人,要回頭!”
但是真的見到了歐陽鐸,所有預想的行動都被比想象中劇烈幾百倍的憤怒摧毀了,他直挺挺地站在那裏,瞪大了眼睛,眼眶似乎都要瞪裂了。
“你還活著幹什麼?”
陶野全力咆哮了一聲,跌坐在椅子上,幾分鍾前如同豹子似的身體癱軟如泥,眼中的精光全部化為潮水般的無奈和沮喪。
歐陽鐸低著頭,一聲不吭,他沒有權力,更沒有資格說什麼。他渴望陶野暴打自己一頓,這樣的話,事情也許還有轉機,陶野沒有動手,這說明他們以後連兄弟都做不成了。
歐陽鐸預料中的怒罵,痛毆沒有發生,有的是陶野幾近噴血的怒吼。是啊,還活著幹什麼,傲氣和剛烈哪去了,稍有血性的漢子都背不起叛徒這個字眼。
有沒有一種利器可以撕裂兩條硬漢的五髒,有,隻有悲憤!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把兩位請到這裏。”卡納莉斯的聲音像清晨的布穀鳥似的愉悅,陶野的拳腳表現足以說明黑桃小組的成員不會輸給她的人,但在精神層麵她贏了,那個閃電般拆卸槍支,鐵頭功一擊致命的陶野此刻萎靡不振。
威廉看著卡納莉斯,一眼都沒看歐陽鐸,他替陶野傷心,更替陶野擔心。陶野也看著卡納莉斯,他盯著快速張合,塗抹了唇膏的小嘴,巴不得她快點說完,他帶著Frank兄妹離開,歐陽鐸從此在他的世界消失。
卡納莉斯板著臉,在這種時候表現出得意實在是不夠禮貌的行為,她說:“Frank是我們的客人,不是挾持,是邀請,對你們也一樣,是邀請,邀請你們商討合作事宜。”
“上帝都會讚美你的大度。”威廉顯然不相信卡納莉斯的話,接連刺殺黑水公司的雇主,使黑水公司信譽大跌,他相信黑水公司上上下下都想殺掉他們而後快。
“請相信我的誠意。”卡納莉斯身體前探,趴在桌子上壓低了聲音“我應該重新介紹自己,我是西西裏島布亞諾家族成員,曾經擔任sigliere,黑水公司的總裁傑克遜幾年前幫助美國政府挾持我的家族,強迫我加入了黑水公司。我和家族的互為人質,假如我的家族對美國政府不夠順從,我會被立即處決,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做出了違背黑水公司的事,所有的家族成員都會為我陪葬。”
“怪不得你擔任了黑水公司的人力資源部經理。”威廉嘀咕著,他曾經是‘紅色惡魔’的四大鐵血教官之一,對全世界的恐怖組織,黑幫了如指掌,sigliere相當軍隊中的參謀長,是意大利黑幫中不可動搖的2號首腦,不僅擁有生殺大權,更是智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