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藍道:“好。”便撥了電話過去。
等待的間隙裏,石藍便問他道:“你這還是肺部的老毛病麼,怎麼來得這樣凶猛?”
石野笑道:“除了肺病,又添了一茬!鼻子不知哪裏生了惡瘤,盡出血,卻是動不得刀——具體我也不是很懂——眼下已是晚期,沒多久可作耽留了。”
石藍詫道:“此前你鼻腔出血,便是因此?別是我一拳打增生的吧?”石野笑道:“那誰知道!”石藍道:“果真如此,這一命算我欠下,來世你給我做兒子,我由著你打,起了同等效力,便算你自家本事!”石野哈哈笑道:“那可不成!你這兒子,來世可非得是我的才是!”石藍也是笑,末了又道:“這近一年,你可瞞得媽媽好苦……”
石野唏噓一聲,歎道:“病曆我一早燒了,好歹瞞下一時,待得步入新年,身體每況愈下,隻得拖久了方才回去一次。你媽瞧我氣色,隻作工作勞苦,氣血虛虧,全沒望將死處想。如今我這一倒,對她打擊甚大,此後便托你照料了……”
石藍“嗯”了一聲,笑道:“你這賣文鬻字,好歹能盡一時溫飽,此後我步入社會,再努力養家便成!”
正說著,聽見敲門聲響。石野道:“怕是釋家的孩子來了,你去迎一下。”石藍出去,見清揚一臉憂色的站在門外,苦笑道:“不想竟是此情此景下與他相見……”清揚也不避眾人,徑自握住他手,噓聲不語。石藍道:“進來吧。”清揚點了點頭,便隨他進屋。
“叔叔?!”方一進去,看清了病人的臉模,清揚便一聲低呼,當即立腳不動。
石藍聽她口氣,竟似與石野相識,便問道:“你們認識?”石野笑道:“她爺爺是我老師,父親是我摯友,豈有不識之理!我一再攛掇你去西安,除卻文事所需,便是有意讓你與釋家親近,我去之後,你母子二人也好有個依恃。不想清揚竟來到此地,與你結作情侶,卻是始料不及。”
清揚也自感歎道:“我也不曾想石藍的父親便是您。當日一見,輩分所居,隻知您姓氏,其他一概不解,爺爺那裏卻也是極少提您,不想個中竟有此因緣。”石野道:“不怪老師不願提我,隻因我少時辦下一件錯事,他雖不語,我也知他心中耿耿,故此去西安隻為托付後事,無顏見他。”
石藍道:“什麼錯事?”石野道:“這便不是該與你說的了。我所說不願解之事,也在此間。你去時自會了局。”
又向清揚道:“代我向老師問好……”石藍截道:“老爺子此前一直便在此地,你知道麼?”石野“咦”了一聲,良久道:“如此,你與他該也見過了……”石藍道:“他對我很是照顧,隻是我卻不知此節,囫圇著得了許多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