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小檬輕輕解開搭扣，將眼鏡放到床頭，然後顫巍巍的撿起被扔到地上的衣服，艱難地往身上套，白色的小內褲被人踩了好幾腳，已經不能穿了。貝小檬木然的穿上長褲，然後撿起了地上的內褲和鞋，就那樣顫巍巍地赤腳走了出去。雖然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但是他卻毫無所覺，步履蹣跚地摸到門口打開然後輕飄飄地走出去，從始至終沒有看背後熟睡的人一眼。
如果說今天之前貝小檬確實想知道闕之檬的樣子的話，那麼今天之後他寧願死也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
闕之檬說得對，他是出來賣的，不配得到人的待遇。
可笑的是，他一直自欺欺人以為人與人之間其實是平等的，就算他逼不得已出賣自己的身體，也能遇到真心待他好的人。
貝小檬拖著滿身傷痕，從熱鬧的酒吧裏穿過，夜裏十二點，正是這裏最沸騰的時候。
被淫虐過後的貝小檬神情恍惚，瞬間勾起了酒吧裏無數人貪婪的目光，很多人都拿猥褻的目光看著貝小檬，不時地舔舔舌頭，終於有一個男人忍耐不住了，自認為瀟灑風流地走近貝小檬，“小貓咪，深夜漫長，寂寞難耐，不如來我懷裏，保證讓你爽到家。”
毫無知覺的貝小檬被那句“小貓咪”定住了腳，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
那出言調戲的男人看到貝小檬的眼睛，那種哀痛到絕望的目光砰一聲如一顆子彈一樣擊中了他的心髒。男人收起調笑的心，“你沒事吧？”有些擔心地語氣。
貝小檬偏了偏腦袋，然後搖了搖頭，口中喃喃自語，“不是他……不是……”
“喂！”男人伸出手就要搭上貝小檬的肩膀，突然手被人握住，抬頭去看，是沉香園的老板。
然而，男人被大大地嚇了一跳。從來吊兒郎當的老板竟然一臉肅殺，“有些人，是動不得的，自重就是保命。”
老板說完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一個酒保走上前來，“把人送出去。”那酒保護著行屍走肉般的貝小檬往店門口走去。
男人看著貝小檬的背影，“他是誰？”
“是任何男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染指的人。”老板轉身離開。
無數眼光打在貝小檬身上，但他沒有一點知覺，隻是渾渾噩噩地往前走。
原來夏天的夜裏也是很冷的。
貝小檬憑著腦中模模糊糊的記憶往家的方向挪動。
闕之檬掀開身上薄薄的絲被，赤腳走到窗邊，撩開厚重的窗簾，路燈下那纖薄的背影，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再也站不起來，本來繃緊的表情有那麼一個角落崩壞了。
小東西，我給了你機會回頭，但是，你選擇了不見。
闕之檬伸出閑置的左手習慣性地點了點自己的鼻子，直到那個背影快消失在轉角了，這才走回床邊，伸手撈起地上的手機。
“亦寧，跟著他，直到他到家。”
酒吧外麵一直靜靜停著的車突然發動，往貝小檬離開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