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昧,你知道嗎,我恨你恨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哈哈哈!”鍾離樂癲狂地大笑著,溫潤的臉因著恨意扭曲成一團。俯身望向倒在地上難以動彈的鍾離昧,眼底的恨意更甚。

“你知道嗎,就因為你的母妃是父皇的心愛之人!就因為你是父皇的嫡長子!所以你就該被封為儲君!就該繼承這位子!”鍾離樂雙眼通紅,對著奄奄一息的鍾離昧咆哮著,發泄著。

“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卑微宮女所生,不像你,母族是當朝右丞相,皇後又是當朝左丞相的獨女。嗬嗬,但這又有什麼用呢。畢竟,最終登上這皇位的人是我,鍾離樂。而不是你,鍾離昧,我的好兄長。”此刻的鍾離樂就像一個瀕臨崩潰的人,他企圖在鍾離昧的臉上看到那一絲的痛苦和崩潰來撫平自己內心的嫉妒。

然而

“咳咳……鍾離樂,你也不過是一個被權勢所蒙蔽住雙眼的可憐人罷了。”鍾離昧艱難地撐著地麵站起身來,擦掉嘴角溢出的猩紅,斷斷續續地說完了整句話。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嘲諷與饑笑。

“鍾離昧,你作為一個失敗者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來指責朕!”鍾離樂放肆地大笑著,並對著殿門拍了拍手。

宮殿外應聲走進一個侍從,侍從的手裏還恭敬地端著個酒墫。

“來人,伺候朕的皇兄用酒。”鍾離樂早早地坐上那把龍椅,高高在上地睥睨其下,暴虐之氣不掩。

“朕自個來。”明知這是杯毒酒,鍾離昧還是緩慢地挪動著步子,整理好衣袍,帶著一個帝王該有的尊嚴淡然地接過那杯酒,仰頭飲盡。

但在飲下毒酒的那一刹那,鍾離昧回望了鍾離樂一眼。那眼神裏麵並沒有憎恨,有的隻是同情和後悔。他同情他淪為了權勢的奴仆,但他更後悔他自己這麼多年護著的竟是一條毒蛇,一條害死自己的毒蛇。

“鍾離樂!”置身在場景裏麵的蘇冶看到自己父皇飲鳩倒地的時候,明明知道這是個幻象,卻還是忍不住怒吼出聲,提劍衝了上去。他要撕碎他,撕碎鍾離樂!為自己的父皇母後報仇!為那慘死的左丞相一家報仇!

“二貨!”密道內的蘇陌詫異地看著提劍向她砍來的蘇冶,一個閃身,由著鍾離辰自身後將他打昏了。

“陌陌,他這是怎麼了?”剛剛他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提劍朝蘇陌砍來,而且嘴裏還喊著鍾離樂。

“幻術。”蘇陌言簡意賅地陳述了下原因,示意鍾離辰背著蘇冶跟上。看樣子蘇冶心中的那個結還是沒有解開,否則是不會這麼輕易中招的。

這條密道就像是一條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你永遠也找不到它的盡頭。這一路上,陪伴他們的除了幽藍的鬼火,就隻有那些畫風俞漸古怪的壁畫了。

“陌陌,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啊。”鍾離辰軟癱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肩。這蘇冶還真是夠沉的,差點累趴他。

“快到了。”蘇陌觀察著周圍環境的變化,古井無波的臉上粲然一笑。就要到了。

“吱呀。”厚重的石門被緩緩打開,蘇陌率先邁出。鍾離辰背著昏迷的蘇冶緊隨其後。入目即是滿園春色,清澈的小溪蜿蜒盤繞,各種說不上名的名貴藥材遍布其中。放眼望去,無垠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