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爹爹:
我好想你!
你過得好嗎?
我很好。
出門在外,你要注意身體!
另外,祝你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裏麵的標點符號,連錦把它們都當成了遲瑀不小心製造出來的汙痕。
字雖然難看,情意確真。
驀地,一絲感動從連錦的心中湧起,在這一刻,他才明白連亦海為什麼將這封信留在身上當成寶貝一樣對待,不僅僅是因為它出自於那個可愛的小女孩之手,更是因為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真情。
連錦並不知道,就這信上的幾個字,讓遲瑀發了多大的愁,費了多大的勁。
盡管遲瑀因為有了可以寫信的對象而感到開心,不過她自己的字確實醜得讓人不敢恭維,於是她皺著眉頭,咬著筆杆,硬生生練了十幾張紙,才將寫成了這幅姑且能讓人看得過去的樣子。畢竟,她以前是自小寫鋼筆水筆圓珠筆的人,一輩子沒拿過三次毛筆。
本來她還想寫多一點字的,但是,看著那慘不忍睹的字體,她隻好作罷,甚至煞有介事地告訴連錦要好好保護,其實是為了讓連錦不要看到她的字又將自己大笑一通。
一抹溫柔的笑意從連錦的眼底散開,此時此刻,他也明白了當初遲瑀的那點小心思。想到當初,他不得不笑自己被那丫頭唬住,那副傻不拉幾的模樣。
遲瑀交代他時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連錦不敢褻慢,因為他以為遲瑀小小年紀十分聰明,而平日裏又和自己嘻嘻哈哈的,她竟然這樣認真,那麼意味著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連亦海。因此,當他趕回軍營的時候,同樣表情慎重地將信呈給了連亦海。
連錦的過分嚴肅,讓連亦海吃了一驚,在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信,細細地看完之後,突然大笑了起來,眼有深意地拍了拍連錦的肩膀,接著將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塞進衣兜裏,滿臉幸福與驕傲的笑意。
為此,連錦還莫名其妙了許久呢。
再看一眼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連錦卻沒有去嘲笑那字寫得多醜,隻是突然想起連亦海曾經問他:“府裏為若涵請了西席先生嗎?”
他搖了搖頭。而連亦海接著說:“等我回去了,一定把她送去王上設下的雲蒼苑,讓她學到最好的東西。”
連錦想,認為將軍說的實不為過,因為小丫頭真的很厲害,這樣聰明的人長大些一定能進王城裏最有名的學堂接受教育。
謹慎地將信紙按照原來的折痕疊好,連錦望了望天空中光亮的玉盤,滿懷欣慰地笑了笑:就快了,就快見到她了。
定了定心,他朝著火焰翻騰、人聲喧嚷的方向走去。
目光放在放下將軍架子,與下屬們席地而坐開懷暢飲、大聲說笑的連亦海身上,連錦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錯覺,這兩年,連亦海的確變了許多,他都看在眼裏了。
低頭,將視線轉移到手上那張軟得跟鹹菜葉一樣的紙上,他暗道:若涵,這是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