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容的著急(1 / 2)

夕陽西斜,天地一片昏黃。

腳步越來越接近將軍府小院外的那片樹林,一路黯然的遲瑀眼神裏終於有了一絲喜悅,臉上的表情也生動了些。

“看那棵大樹,我就是在那裏遇到你的。”走著走著,遲瑀突然指著一棵枝幹粗大、樹齡頗久的銀杏樹,有些興奮地叫嚷著。

霧隱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棵樹冠撐大如傘的銀杏落入眼底,一抹溫柔的笑意瞬間流露在霧隱俊秀清和的臉上。抬手習慣性地在遲瑀的頭上揉了揉,他略帶感激地看著她的臉,聲音清朗地說道:“我記得。”

他怎麼會忘記這個擺脫痛苦與悲慘的地方呢?況且,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地方!

兩手攜手走到那棵初遇的樹旁,一齊伸手撫摸那幹燥堅硬的棕褐色樹皮,眼神碰撞,無言而笑,沉浸在那些往日的美好回憶中。

見天色霧隱越晚,霧隱很快就從回憶中醒過來,拉著遲瑀的手繼續在蔥蘢的樹林裏穿行,不期然,一抬頭,便望見了那在枝葉的掩映下若隱若現的小庭院。

望著青苔遍布、藤蔓爬滿的石牆,霧隱心中一動,輕輕扯了扯遲瑀的小手臂,試探地問道:“要不要進去待一會?”

霧隱話音一落,遲瑀原本有些雀躍的神色,又一次黯淡了下來,她的眼底浮起一絲戚戚。

霧隱默不作聲,在一旁靜靜觀察遲瑀的神情,心中一緊,心想,自己怎麼頭腦發熱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些日子以來,遲瑀跟著他偷溜出將軍府,一直都避開了小院這條路。霧隱知道藍音已死的事後,很快就理解了遲瑀的心情,甚至很少在兩人的話題裏提及藍音,為的就是不觸碰到遲瑀的傷心之處,若換成是他,他也不願意時時回到秦府裏的榆樹邊,看望葬身於井底的娘親,盡管他很想念。

遲瑀的視線落在潮濕陳舊的石牆上,呆呆地看著,久久沒有收回。末了,她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點了點頭。

得了遲瑀的同意,霧隱遂將遲瑀抱了起來,憑著出塵的輕功,敏捷利落地翻過石牆,落在了荒涼的庭院中。

庭院比上一次霧隱來的時候,多了更多的落葉和積塵,當兩人踏在嘎吱作響的枯葉上時,一隻肥肥胖胖的老鼠一雙鼠目滴溜溜,窺測著外來者侵入的情況,見無人追著它喊打,拖著圓滾滾的身子大搖大擺地從遲瑀的身前走過。

“噗嗤”一聲,遲瑀望著鞋子前的大老鼠,霍然笑出了聲,那老鼠突然聽見聲響,鼠膽禁不起,像球一樣滾掉了。

霧隱見狀,在旁微微一笑,攤開手說道:“我還準備將懷抱借給你壓驚呢。”

一抹輕鬆的神色回到了遲瑀的臉上,她向霧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她才不怕老鼠!

霧隱走到被浮塵和落葉覆蓋的石凳前,脫下外衣,放到上麵,向遲瑀招呼:“過來坐。”

破敗荒涼的庭院裏,兩個同樣孤獨的孩子,心意契合依偎在一起,靜靜地看著暮色越深的天空以及石牆外越來越模糊的樹林。

“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吧?”

許久,霧隱從沉默中率先開口。

“好。”遲瑀在石凳下一直慢慢晃蕩著的腿停了下來,很認真地答應了。她望著墨染般的天空,突然“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霧隱擔憂地問道。

遲瑀神情緊張地拉著霧隱的衣袖,如臨大敵般焦急地說道:“慘了,慘了,出來太久了!”

夜幕早已降臨,天空一片黑沉。思容一臉擔憂地站在遲瑀的房門外。她本想進屋叫醒遲瑀的,哪知道遲瑀居然將房門在裏麵鎖上了。

“小姐,你醒了沒有?”思容敲著門,擔心地喊道。

近來,她就覺得很古怪,遲瑀早上也睡,下午也睡,而且不像以前那樣睡在草地上曬太陽,而是鎖起門來。至於,遲瑀為什麼將睡覺的地點換了,她一下子就接受了遲瑀的解釋——天氣轉涼了,在外麵睡會著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