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連錦看見遲瑀一臉好奇地盯著他,斜著身子,一隻手懶懶地撐在膝上,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答道。
遲瑀當即向他吐了吐舌頭,收起腿,和連錦一樣盤膝而坐,甚至有模有樣地學起對方,姿勢慵懶地托著腮,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恣意地往連錦的身上亂瞄,然後癟起嘴,兀自說道:“不用強調,難道你是女的?”
連錦差點身子一裁歪,像是爭不過她,無奈地歎道:“你!”
發覺遲瑀的目光還在他的身上放肆地兜轉著,連錦心中一虛,問道:“你想知道我在將軍府是什麼身份?”
午後的陽光從樹梢下篩落,柔和地映在那雙純澈的眼眸上,遲瑀翹起嘴角,眯著眼,有些壞壞地笑著。“是呀,這樣一來就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有助於消化。”
第一次見到連錦的時候,是遲瑀大呼小叫,戳穿對方的“詭計”,讓他不得不尷尬地當著眾人的麵從屋頂上跳下來,本來這樣的事情會讓兩人結怨,但是,遲瑀第二次見到他,正是她感到有些無助的時候,而連錦偏偏幫了她,這讓遲瑀對這個所謂的哥哥很有好感。
在將軍府上,遲瑀和那些哥哥姐姐幾乎沒有打照麵、聊聊天的機會,倒是連錦和她是越來越熟絡。
遲瑀發現,在這個世界,要找到一個和她很相處得來的人很難,藍音正是其中一個和她很有話題的人,但是藍音香消玉殞了,霧隱也是一個能讓她盡情說話分享心思的人,但是他去學武了。
而對她很好的連亦海一直將她當成小孩子一樣,她雖然很享受被寵愛著的滋味,不過,幼小的身體裏擁有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找不到人可以述說自己的心情,這種寂寞孤單讓她很難耐。
就在她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有些荒蕪空虛的時候,連錦出現了。
連錦一旦沒有被連亦海派出去做事,總會去到秀園找遲瑀說話,順便帶上幾顆府外買的糖,獻寶似地討好她。
連錦的年紀和遲瑀前一世差不多,這種關係讓遲瑀更能生出對他的親近之感。年齡有時是差距,年紀相仿才能找到更多的共同語言。
遲瑀不知不覺中,想起了上一世在學校裏交好的男生朋友,連錦和他們一樣,讓遲瑀很願意天南地北地聊著,很豁達,很純淨,沒有參雜一絲一毫複雜的感情。
“連錦是爹爹的義子。”
就在遲瑀和連錦兩人都沉浸在午後舒適的氛圍中,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一個沉厚的聲音冷不防地從身後傳來,將兩人嚇了一跳。
連錦馬上扭頭望去,一見到連亦海向樹蔭走來,立即站起身子,遠遠地向對方行了個禮。
而遲瑀倒是有些不滿,從地上爬起身,隨意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很不耐煩地掃了一眼那張看得都快膩了的臉。她很想回應說,這答案我猜得到。但是咂咂幾下嘴,她還是選擇了閉口。
雖然她不排斥連亦海,但是她還是對他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距離感,就像是你和一個人感情很好,卻對他隱藏了許多秘密,在這種相處中,或多或少會有心靈上的疏遠。
遲瑀不敢展露出太多與三歲年紀不相符的一麵,總是盡量在他的麵前裝傻扮天真,她覺得連亦海是個很聰明的人,若是他以為她是個怪胎就不好了,她不想被疼愛自己的父親當成妖女。
連亦海怎能知道遲瑀的心思?
他一看見女兒有些不悅的臉色,就開始心疼起來了,嘴上試探著問道:“若涵,你想出府外玩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