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禮成,嬈傾在眾人的掌聲與注視下,緩緩抬起頭來。精致的五官顯現在眾人眼前。一點朱唇泛著豐潤的光澤,小巧而誘人;挺翹的鼻尖白嫩而俏皮;大大的眼眸在濃密而又卷翹的睫毛的輝映之下,更顯靈動。這當真是花容之姿,可在這小小的山村裏,卻又不顯突兀,這村子裏的人,似乎普通,但當從麵容上來看,便能覺得出不凡來。看在場的每個村民,雖衣著樸實,但麵容卻不乏靈氣,一眾老少,像是被這山林恩澤般,皆有飄逸之姿。由此也可見出這世外村的不凡來。
“傾傾,從今往後,你可就長大成人了,爺爺也算對得起你那離世的爹娘了。”一頭白發,紅光滿麵,身著素色長袍的嬈遠欣慰又感慨。當年嬈傾的娘一心向往村外的生活,不顧他的阻攔偷溜出去結識村外的男子,沾惹了許多紅塵是非,到頭來與那男子雙雙遭人陷害,相繼離世。可憐隻留下這麼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女兒,輾轉之間,他將嬈傾接回村內養育,賜予嬈姓,如今總算是把她拉扯大了。
“爺爺……”成人之禮寓意繁多,身為主角的嬈傾,也被這氛圍感染得收去平時的稚氣,隻低聲又依戀地喚著嬈遠。
“不多說廢話了,鄉親們就坐入席吧。”嬈遠輕拍了一下嬈傾的肩頭,又轉身招呼起賓客來。一時間,四周熱鬧開來,喜慶之意越發充滿,隻除了嬈傾,雖然開心於自己的長大成人,但心裏卻有著隱隱的遺憾,衡哥哥沒有回來呐。
在一片觥籌交錯之中,通往世外村的小道上,一匹快馬在奔馳著。
嬈傾見及笄之禮已經結束,外頭又有爺爺在招待賓客,閑著無事,也為緩解一下因百裏衡失約未來的煩躁,便走出這熱鬧之地,散起步來。
幽靜的山村裏,鮮少有外人到來,因而村裏的女子雖是自小被教書識字,卻不像外頭的女子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外村當是自由之地,女孩們一眾呼朋喚友的滿山采花玩耍去也是常有的事。隻因今天是嬈傾的及笄之禮,村裏難得喜慶,大家都喜歡把喜事擴大化來,一家有喜,全村幫忙,所以這會兒嬈傾獨自在村裏晃蕩,卻是一個人也沒遇到。
村落裏多得是羊腸小道,曲曲繞繞的,嬈傾滿懷心事,無意識地走著,不知不覺間,竟然繞到了村口。
愣愣地站定,看著掩映在村口的重重山巒,少女多變的心思又活絡開來,早先的失落感又換作了嬌憨地抱怨“死百裏,臭百裏,都四年了也不回來,還說要帶我出去玩呐,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死在外麵了不成。”手裏拿著朵花,一片片地撕扯著花瓣,看來嬈傾是和這花過不去了。好不容易,她手上的小花壽終正寢了,嬈傾正打算再去摘朵來好好摧殘,抬頭間,就見遠處滾起一陣煙塵,又隱隱聽到馬兒的嘶鳴聲,心中一喜,然道是百裏衡這個壞蛋回來了不成?內心雖說是一陣埋怨,少女卻已是奔跑開來,裙擺隨風揚起,白玉做的簪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好似少女的心情,充滿了激動和活力。
人的兩條腿哪裏比得上馬兒的四條腿,嬈傾還未跑出多遠,方才還在遠處的馬兒便已經到了她身前。
待煙塵散去,嬈傾滿臉笑容的看向馬上。原以為看到的會是百裏衡那個嬉皮笑臉的,卻不想,來人竟然是個中年男子,生著一張國字臉,劍眉張揚肆意地上挑,有些說不出的灑脫卻又顯得剛正不阿,像極了嬈傾早些年見過的那個帶走百裏衡的將士,同是一般一身軍人的氣勢。
“小姑娘,你好啊,我是來報信的,可否帶我見你們的村長去?”這中年人一身的塵土,麵帶疲憊,說不上的經曆了多日的奔波,還是由於內心的無力而產生的無奈。聲音爽朗但卻不是充滿朝氣。
“你是來幹嘛的?我爺爺正的忙著呐。”因為等到的不是自己心中期待的那個人,嬈傾的小女兒性子發作起來,不表示歡迎,也不願意引路,隻這麼幹巴巴站著問話。
“我是南耀兵馬大元帥麾下的千夫長,特意來報信的。”中年男子也不惱,利落地翻身下馬,給嬈傾回答問題。
千夫長是什麼,嬈傾倒是知道,兩年前收到百裏衡從重關寄來的家書,他有提到他已經做到百夫長了,手下帶領著一百士兵。上頭的將軍誇他方才十七歲就做到這個位置,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百裏衡那個臭屁鬼還說,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做上千夫長,那樣手下就有一千人了。而他的終極目標是當上南耀的上將軍,然後…然後騎著白馬來接她。嬈傾想到這兒,不知怎的,先紅了紅臉。而那時的嬈傾出於好奇,曾特意了解了一下情況,還為此看了一些爺爺嬈遠書房裏的兵法孤本,原以為會很無趣的書,沒想到竟是有趣的緊。她自己倒也是在不經意見學了些男子才學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