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證據,陶然被暫時放回家,但是,他能感覺到被無數雙眼睛注目著。
李文中批了一個星期的假,要陶然好好安撫受驚的老母親和妻子。
廣場上,陶然和李紀宏不期而遇,兩人都刹住了腳步。
“你沒事了?”李紀宏先開了口。
“我怎麼會有事?你還好吧?有空……來我家坐坐!”陶然看到了無形中存在的那抹血緣,姚欣走了,李紀宏是唯一的兄弟。
李紀宏點了下頭,下意識掃了一眼身後的大廈,他能感覺到,樓上某一個窗口,有雙眼睛在窺視著。
陶然心知肚明,李文中不信任他了,前路茫茫,他陷入困境。
回到家裏,空無一人,陶梅卿被隔壁阿姨接過去散心了。
陶然掀起地毯一角,上麵粘著二張話卡,他取了一張聯通卡裝進手機,撥通號碼,低沉地問:“我出來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陶然立即變了臉,怒問:“我走得了嗎?我的家人怎麼辦?丟下他們我做不到!我不能讓她們擔心害怕!”
得到安撫,陶然的臉色緩和下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這幕戲愈演愈複雜,該收尾了,你隻要再辦一件事,我們的帳就徹底清了!你把銀行保險櫃拿到的那本日記,設法交給林曉培的弟弟!把張誌陽的U盤,寄給杜駿東。
“您確定我父親真的是李家所害嗎?”
陶然得到了答複,又問:“沈群飛怎麼辦?”
……隻要他閉上嘴,你才能保證安全,他知道的,所做的,實在太多了!
每個字都象從冰中拎出來。
“不!我不能傷害他,他為我母親輸過稀有血,有恩於我!”陶然態度堅決。
……為了你的家人,為了對付警方,你必須除掉他!劉廣博支付的錢,夠他的父母養老送終了!
“我能不能冒昧地問您,這麼費盡周折,是為了什麼?”這是陶然困惑不解的。
從牙縫裏逬出的聲音:他殺了我摯愛的親人,我要折磨他,讓他在頂峰處摔下來,收複他的江山!
電話結束,陶然抽出了話卡,放回原處。
書房陷入寧靜,陶然迅速麵對現狀,他要重新整理做過的一切,應對警方再次的查問。
……沈群飛駕駛套牌麵包車,撞向林曉培,致其流產。
……張誌陽被傳訊,接近崩潰,陶然趁其和李文中談話,溜進他的辦公室,把安眠藥換了一個品種。臨晨,沈群飛潛入張家,張誌陽被驚醒,因為吃了藥,身子昏沉沉的使不出力,沈群飛把瓶中所剩的藥給他灌下,留下事先打印好的遺書,取走U盤。
……方琴琴出現,沈群飛駕車撞向她。
……傍晚,陶然去見姚欣,敲門卻沒人應,正準備離去,不料,顧歡歡開門了,看著陶然,驚喜地說:“是你呀!”
顧歡歡熱情地邀他進屋等候,陶然的眼睛落到地櫃的照片上,大吃一驚,發現攬著顧歡歡的男人竟然是齊思睿!
顧歡歡自我介紹,是“又一村”歸還皮包的那個服務員!又連珠炮地問:“隔壁住著的是你哥哥?你是在豪亞上班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豪亞上班?”陶然更緊張了。
“我看到你的包裏有個掛牌,還有一張全家福!你和隔壁的書法家怎麼不是一個姓?”
“你一個人在家?”陶然腦海飛快定奪如何處理顧歡歡。
“我男朋友加班,八點回來。”顧歡歡心無旁鶩。
趁她轉身去泡茶,陶然打定了主意,他舉起身邊的放著的一塊大理石鎮紙,砸向顧歡歡的後腦,然後迅速撥通沈群飛的電話。
半小時後,沈群飛拿著一隻大皮箱出現,兩人把顧歡歡硬塞入皮箱中。
陶然躡手躡腳下樓,借著暮色,沈群飛把箱子運至出租屋。
沈群飛喝了酒,對昏暈中的顧歡歡實施了強暴,接下來的幾天,沈群飛去了外地辦事,再次去出租屋,發現顧歡歡早已淒然死了,於是把她拋入了太湖。
……寶兒離開機場,剛上汽車,接到陶然的電話,自稱是記者,寶兒上當了,遂被沈群飛在環城路截住,送進預先租下的房子內。寶兒掙紮中,鼻子被撞,出了很多血,沾在羊毛外套上,陶然接到指示,為嫁禍李紀宏,把衣服皮靴放進他的汽車後備廂內。
誰知,李紀宏放球棒時發現了皮包,他以為是原千惠所為,怒不可遏,悄悄放進了她的車內,還把她誘至陽光酒店,報110前去抓個現場!
……
陶然的自信抬頭,幾樁事中,他沒露痕跡,一切都能圓過去。
第二天,陶然推著母親去超市購物,明顯感覺有人在窺視,他耐心買完東西,陪陶梅卿吃過午飯,然後到發廊剪頭發。
貴賓室內,沈群飛也在理發,陶然佯裝不認識,暗呶了一下寄物箱。
沈群飛領會他的意思,從箱中取了一隻小袋先行離去。
陶然來到學校門口等兒子下課,自從當了李文中的駕駛員,陶然很忙,再也沒有時間接送過兒子。
陶然陪兒子逛了書店,到肯德基吃了辣雞翅,然後又去接妻子下班。
薑月還沒從家裏被突查的陰霾中走出來,看到陶然沒上班,心裏更不踏實了。
陶然一副從容狀,解釋是一場誤會,能回家就是表明清白!
“他們問我,你去豪亞上班前在哪裏工作過,我回避了,為什麼不能對他們直言?”薑月疑惑。
陶然輕描淡寫:“這很正常,李文中忌諱員工出處,尤其是同行,我不想失去工作。現在隻是休假,你別憂心!”
薑月勉強笑了一下,說:“我信你,我應該相信你!”
陶然被她的笑容撕扯了幾下,木木的,不是疼痛。
晚上,陶然從陽台往下麵觀望,隻見樓下小區的通道人跡廖廖,路燈暈染,落下一些斑駁,充滿了不確定。
慎重起見,他放棄了去見沈群飛,等家人睡下,打電話給沈群飛。
沈群飛說,林曉強離開了地板廠,已去麗人坊上班。
陶然考慮了幾秒,授意用快遞給林曉強。然後,他盯矚沈群飛盡快離開,再也不要來臨陽市。
“陶哥,這個背後的人會不會害你?”沈群飛有好奇,也不無擔心。
“你不要顧我,快些離開吧!”陶然催促。
“那些錢你拿一些去吧!”沈群請求。
陶然艱澀地說:“我不要,留給你的家人吧!記住,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後要專情,不要再風花雪月,安下心生活!”
“我聽你的話,去墓地上過墳了,我沒想到她會死!”
“這樣做隻是換個心安!”陶然歎口氣,收了線。
警方的確在監視陶然,發現他似乎一副無事狀,家裏的電話也極少打出。
寶兒恢複迅速,但是,情緒有些低落,懶的言語。
寶貝女兒失而複得,劉廣博有再世為人的感覺,想盡方法哄寶兒開心,然而並不奏效,於是,杜駿東出現在了病房。
這是個單間,春陽幾乎曬到了床上。
寶兒剛輸完營養液,雙眼盯著天花板的某一個點發呆,突然聽到有人進來,她的目光慢悠悠轉了回來,和杜駿東的眼神交會,不由楞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拉上了被子,蓋住臉。
杜駿東把手裏的花束和水果交給護工,然後在床邊坐下,啟口問:“你喜歡這樣對待客人嗎?”
“我不要見你,你走吧!”被子裏傳出渾悶的聲音。
“我已經看到你的素顏了,長的不象恐龍!”杜駿東打趣。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寶兒堅持。
杜駿東索性不說話了,耐心等著。
寶兒憋不住了,慢慢掀起被子一角,露出一隻大眼,看到杜駿東笑吟吟望著他,賭氣鑽了出來。
“氣色好多了!我帶來一些水果,等下你多吃些。”杜駿東不計較她的態度,態度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