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2 / 3)

原千惠皺了下眉,李文中身體不好,做兒子的這麼無動於衷,太冷漠了。

她搖了搖頭,走進房間,拿起床頭櫃上母親的照片,心情複雜,保持一個姿式坐了很久。

第二天上午,李文中在家裏等候華雷,看到李文中房內的掛水瓶,華雷表示歉意。

李文中大度一笑,帶他走進書房,熱情地說:“你隨便看,對了!這是錢亞萍的影冊。”

華雷示意助手看書架,自己拿起了相冊,照片大都是和家人或同學的合影,錢亞萍美麗嫻靜,時髦知性,很難想象她得了多年的精神病。

李文中深有同感,第一次看到錢亞萍,就驚為天人,刻意進入錢家,才知她得瘋病多年。

征得李文中的同意,華雷取了一張照片。

華雷開了眼界,錢家藏書不但多,而且不泛有舊版精品。

李紀宏說,這些書基本上都是錢亞萍的,她內向,感性,愛書如命,造就了多愁善感的性格,特殊時期中,造反派搬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和書,她的美麗也招致了女紅衛兵的妒恨,對她多次羞辱,她瘋了,而且是武瘋子,逢人就打。那一年她才二十歲,76年特殊時期結束,國家退還了錢家沒收的財物,書也保留了一部分,錢亞萍的身體奇跡般好轉。一年後,她去複查身體,認識了姚德昌,這個男人謊稱沒有家室,亞萍喜歡有才華的男人,也有戀父情節,對這個醫學院出來的所謂才子一見傾心,我們告知她姚德昌的真實情況,誰知她已懷了孩子,那個男人見事情暴露,就調動工作離開走了,亞萍又瘋了,生下孩子沒多久就自殺了。

“您還記不記得,那個男人調去哪裏?”華雷問。

“我沒有打聽過,我們不喜歡他來打擾亞萍,亞萍的身體不能流產,隻能瞞著眾人生了下來,當時,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醫院,據說他和院長認識,還大眼不慚說,和妻子的婚姻名存實亡,一定會娶亞萍!我們不信他,迅速辦離了出院手續。幾天後,我們收到一包孩子的衣服和一枚掛墜。他的診所同事說,姚德昌去了深圳。”

“是哪家診所?”

“早被濱湖區合並了。”

“那枚掛墜呢?”華雷想到了齊思睿描述的掛墜。

“一直由我的妻子保存,她病危時交給了我的媳婦原千惠。不管怎樣,姚德昌都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留個念向!”

“能不能讓我看一下?”華雷要求。

李文中有些為難,“這……我不大方便問千惠拿過來。”

華雷進一步問:“您準備一直對兒子隱瞞下去?”

“現在還不到時候,將來會告訴他的!”李文中態度堅決。

華雷借了一本老版的張愛玲的書,這本書的很多頁麵上都劃了杆杆,華雷希望循跡追尋錢亞萍的心路曆程。

送走華雷,李文中打電話叫陶然開車過來,抬頭看一眼天空的太陽,準備上樓換件外套。到了二樓,他在原千惠的房門口停下,遲疑了一下,旋鎖進門,徑直走到床頭櫃前,拿起陳紅的照片,左手扶摸著她的臉頰,難過地自語:小紅,你還好嗎?我丟了這張相片,沒想到千惠還有一張。

他的耳畔響起一個女孩清麗的聲音:文中,我懷孕了,你一定要快些過來,向我媽提婚事吧!

……阿姨,求你告訴我小紅去了哪裏?

……她辛辛苦苦去江西找你,可是,你又去了哪裏?

……我是被人陷害坐了牢,我們的孩子呢?

……那個孩子早流產了,你想讓她被唾沫淹死嗎?她嫁人了,現在過的很幸福,你要真為她好,就別去擾她……

女兒!千惠就是自己的女兒!李文中從這幾個月的巨大失落,再跳躍到複得的狂喜,他一夜沒睡踏實,喜悅衝散了他的病痛,衝淡了華雷帶來的愁悶。

“爸,您在幹嘛?”

李文中掉轉頭,竟然是李紀宏!他放下照片,問:“你怎麼回來了?”

“我看你沒上班,姑媽讓我回家看看,打電話回家,許阿姨說您在見客。”李紀宏臉上堆滿疑問。

李文中說:“你看看,千惠一個大小姐,竟然在我家住客房,受煎熬,你叫我如何麵對她的父母!今晚必需讓她住回臥房!”

“是她要分居的。”李紀宏爭辯。

“如果你能夠對得起她,會有現在這個局麵嗎?”李文中高嗓門喝斥。

“爸,這一切是您造成的,我就是扶不上的阿鬥,配不上千惠,現在,大家都痛苦,惡性循環,不會有結果的!”李紀宏一吐為快。

李文中打量著他,一字一頓說:“隻要我活著,你就別想去求你夢想的結果,要是等不急,你就殺掉我!”

李紀宏啞然,喉嚨裏鼓搗幾下,吞回一肚子不快。

陶然的車來了,李文中忘了換衣服,瞪了李紀宏一眼離去。

李紀宏一屁股坐下,摸出手機,嘴角露出一抹笑紋,發給寶兒,問她中午能否一起吃飯。短信回複:有事,晚上再約!落款一個紅唇。

李紀宏站了起來,忽然,眼角掃到屋角一隻紙箱子,這隻箱子曾在衣帽間看到過,李紀宏走上去打開,裏麵都是一些雜亂的東西,他有些納悶,原千惠如此重視這隻箱子,難道是和杜駿東的舊物。

李紀宏伸手扒拉了幾下,掏出一本塑料本,打開扉頁,隻見上麵寫著:送給陳紅同誌紀念,友1976年10月8日送。

舊時的人思想真特別!這是李紀宏心底的第一閃念,他又拿起一本書,上麵的留言也是隻字不差。這應該是同一個人送的!李紀宏一直羨慕老丈人和李文中兩人的愛情模式,他們執著忠誠,令現代人望塵莫及。

忽然,李紀宏覺得這些字跡十分熟悉,一個閃光在腦海迸發,雙眼膠著兩個字上:“記”,還有“紅”,他想到了自己的名字,想到了必需接受的婚姻,想到了李文中對原千惠疼愛的點點滴滴,還有,當年剛聽到原千惠的亡母叫陳紅,曾開了句玩笑:中國叫這個名字的女人大概有幾十萬,太平庸了。誰知,李文中劈頭蓋臉一頓怒斥:不許你褻瀆這個名字!無奈,李紀宏隻得向原千惠道歉了事!

尤其是李文中剛才的一串話,太反常了,他對著陳紅的照片發呆,為了什麼?李紀宏拚命想扔掉腦海中的一切,可是,它們已經紮下了根!李文中和陳紅是認識的!一定!

“你在家吃午飯嗎?”保姆上樓,小心地問。

“不了!許阿姨,剛才誰來了?”李紀宏納悶,為什麼要在家裏見客?

許阿姨說:“是二位警察!”

“警察?什麼事?”李紀宏一楞。

“不知道,我泡上茶就下樓了!有位高個子警察前年來過家裏。”許阿姨小心回複。

李紀宏心頭一驚,看到許阿姨下樓,李紀宏囁手囁腳來到三樓,推開書房,隻見大書桌上還端放著相冊,原來夾著錢亞萍的照片少了一張!昨天在豪亞大廳,華雷炯炯雙目,內藏著難以捉摸的秘密!李紀宏可以肯定,李文中諱莫如深,在家裏會見華雷,一定和自己的身世有關!鮮血齊貫腦門,他有一股衝動,要去見華雷。

可是,李紀宏慣性猶豫,趨於理智,考慮再三,汽車直奔藍如家裏。

鐵將軍把門,鄰居說,藍如送醫待產,朱萍一直沒回家。

行走在春寒料峭的冷風裏,李紀宏沒了方向。

寶兒的短信到了:親愛的,我忙完了,很想很想見到你……

李紀宏心花怒放,渾身酥軟,看一下手表,一點鍾還不到,於是打了個電話到單位,謊稱要去生態團工地看看。

李紀宏和寶兒吃了小餛鈍,然後來到先前開好的賓館。

寶兒非常迎合他,兩人一起泡了個澡,一番折騰,然後上床。

李紀宏太需要這種刺激生活了,沒有了林曉培,他也想順應命運,過安穩如水的生活,可是,這種生活實在太乏味,無法滿足他的生理機能,老天爺賜了寶兒給他,他就象複吸的癮君子,無論如何也戒不了了!

這一段纏綿足有半個多小時,直到精疲力竭。

幾天後,這一段視頻出現在上海原鎮書的辦公室!畫麵上的男女主角完全可以和***媲美,李紀宏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