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紀宏雙眼炯炯,一字一頓:“我有權力知道自己是誰!”“你具備這個心裏準備嗎?”李文中加重語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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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千惠上班了,臉上破例刷了些腮紅,讓自己有一些生氣。
接近年底,原千惠負責的台灣生態園前期工作已完成,隻等春節後正式運作。
因為突如的流產,原千惠的不上班,已經引起公司上下的議論,原千惠一向注重形象口碑,不想被成為非議;再則,胡臨天將再次光臨臨陽市,對於李文中來說,能否合作就在此行。原千惠深知自己在其中的份量,她希望能撮成此事,鞏固根基。
李紀宏為莽撞的行為不斷贖罪,對原千惠表現出萬般體貼,嗬護有加;原千惠在眾人麵前一如往常的淡定從容,和李紀宏擺出一副和諧夫婦的甜蜜樣,隻有獨處的時候,她才會放鬆緊繃的身體不再演戲。
電視台策劃一檔節目,麵對商界精英夫妻,廣博的老總上了第一期節目,他熱情推薦了原千惠夫婦!
李青來做工作,勸說原千惠以大局為重。原千惠覺得乏味,翻了幾頁編輯所擬的流程,上麵突出一個濃濃的****主題,這就象在觸碰她的傷口一般隱隱作痛,她的眉糾結在一起,十分矛盾。
李文中屈身來做媳婦的工作,他成功了,原千惠是智慧有原則的女人,她把這項工作當作文案來執行,雖有扭捏和不自如,但錄象經過剪接,節目如願播出,琴瑟和鳴,夫唱婦隨,反響很好。
麵對出現的短信,就如齊思睿所想的那樣,兩人的反應都很大。
李文中終於明白,這一陣李紀宏許多怪異的表現和話語,都是有來頭的,他麵臨一個難以抉擇的局麵,是和李紀宏攤牌,還是順其自然,非常矛盾。
李紀宏有些毛骨悚然,仿佛被無數雙眼睛盯視著,這段文字就象從地獄裏出來,把他死死網住了,他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林曉培本人,這個人到底是誰?是路露?不可能!他絞盡腦汁,甚至想到了林曉強,為此,他啾空去了趟地板廠,林曉培木衲恭敬的樣子,讓他好笑自己草木皆兵。
他委托相關人員,對銀行卡的主人丁輝進行調查,這座城市叫這個名字的人有很多,李紀宏下意識想到了中學時的同班同學,學校時人緣孤寂,也許得罪了此人,現在前來報複!
李紀宏設法吊到了丁輝的車牌號,鎖定了丁輝所住的小區和工廠。
丁輝不明原由,巧遇多年不見的同學非常開心,當年在學校,兩人沒有間隙,也不是很親熱。
兩人上車小坐,攀談舊事十分熱烈。李紀宏隨即告辭,他不明白,丁輝怎麼會突然死亡,看他朝氣澎勃,家境殷實,怎麼可能會自殺?是誰害死了他?是誰利用他的銀行卡敲詐?
有人提供線索,李紀宏曾在出事當天上過丁輝的車。
麵對警方查問,李紀宏的回答嘀水不漏,他說,作為多年不見的中學同學,上車談了一會,還相約同學會上見麵詳談。
按他所述,丁輝約在傍晚至深夜出的事!他的手機上出現的那個陌生號碼成為唯一的線索。
李文中對警察的到來如臨大敵,臉色鐵青。李青勸慰他,隻是例行公事。
想到了收到的那條短信,李文中敏銳地發現,近來,豪亞似乎進入了一個怪圈,事情頻發,必需迅速捋清!
臨近下班,李文中關照李青,陪原千惠先回家,然後,他下樓來到李紀宏辦公室。
李紀宏一改平常的慌措,鎮定的迎上去,冷觀李文中的陣勢,一定是有話要談。
李文中對警方的事隻是帶了一句,接著問李紀宏最近是否遭遇難纏的事。
如此單刀直入,李紀宏始料不及,他動了幾下嘴唇,腦海飛快轉動,是不是到了直麵真相的時候。
李文中關心地問:“你和千惠結婚一段時間了,出了這次流產的事,你有沒有總結教訓?”
“我錯了,也道歉了,她心裏不舒服,我能理解,漫漫過吧。”李紀宏一副無奈。
李文中大手一揮,口吻嚴肅,“你這種得過且過的思想十分危險,你要主動些,這段婚姻必須健康持續下去!”
老生常談,李紀宏聽的麻木了,他給李文中續了些水。
李文中翹起了腿,耐心抿起了茶,擺出一副繼續談話的姿態。
如此篤定的氣勢,李紀宏見識了N次,他的心坎習慣性卷皺起來,他很不喜歡這種氛圍,萬種委屈齊貫如海,清了下嗓子,一字一頓說:“有些事我困惑了很久,我一直努力在做一個好兒子,為了這個角色,我學會了放棄,懂得了順應,但是,我離您的目標還是很遠很遠,說真的,我一直不明白,您和我差距怎麼這麼大,現在明白了,我們是不可能相等的!我以為,這些話永遠隻能埋藏在心底,現在,您給了我說出來的機會,我隻想知道,我是誰?”
李文中放下架著的腿,他的臉色始終平靜著,雙眼看著李紀宏,慢條斯理地說:“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秘密存在,每個人都想直麵,一探究竟,很少有人會想,自己的心是否承載得了那個秘密,會不會被壓垮!人生很短暫,是苦是甜,都是一生,沒有必要帶著痛和重負活著。”
李紀宏雙眼炯炯,“也有人說,生命本身就是一個療傷的過程!我有權利知道自己是誰?不想苟活!”
“當然!你有這個準備了嗎?”李文中加重語氣問。
“我無所謂承受力,難道,您有難言之隱?”李紀宏帶著敵意。
李文中不以為然,輕歎一句說:“你比我想象的還稚嫩!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你是我內姨的孩子,你的親生父親是一位年長的醫生,他有妻有子,卻欺騙了你母親,然後又失蹤了。你母親受不了打擊,精神病又發作,為遮家醜,這間事易直對外捂著。你早產後不久,她投井自殺了。我們夫婦沒有孩子,原本想領養一個,看你孤苦無依,就成了你的監護人。我們如何對你,你是最有發言權的!”
這一切和李紀宏所了解的相吻合,他更想知道生父的下落和母親的真正死因。他收到的短信中,提及母親是被推下井致死,如果是真的,李文中就是殺母凶手!
李文中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回憶說:“你母親的死當年派出所有調查,至於生父,我們隻知道姓姚,不知道他家在何處,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出現過。”
李紀宏挪動了一下坐姿,掂量這些話的真實性,他有些糊塗,麵前這個叫了二十七年的爸爸,怎麼看都無法和殺人凶手聯在一起,於是,他換了一種語氣,探尋的目光也柔性了很多,“他們總歸留一些東西吧?”
“你母親的那些相片你都看過,生父的都被她發病時燒掉了。”李文中的話不容質疑。
李紀宏很失望,頓了一下問:“這件事千惠家裏真的不知道?”
李文中搖頭說:“不知道。”
“我不想他們父女知道!”李紀宏堅定地說。
“為什麼?你自卑,還是其他原由?”李文中雙眼如矩。
李紀宏卻轉了話頭:“加拿大的阿姨了解這一切嗎?”
李文中點毫不猶豫點頭,“當然了解,她們姐妹情深,也想收養你,但是,出國領養的手續太煩雜,隻得放棄。你很幸運,大家都很愛你!”
李紀宏的嘴角勾起一抹紋路,似笑非笑說:“這件事您以為人不知鬼不覺,您錯了!對這件事情好奇的大有人在!我感到不解,如此簡單的身世,用得著大動幹戈嗎?這裏麵藏有什麼奧妙或秘密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認為我們做的不足?我們沒別的孩子,這個家遲早都是你的!事情本身就很簡單,不說出真相,就是怕傷害到你。撫養你,我們無怨無悔,不求回報,但不是你聲討的資本!我認為,你還是把心思放在生意上最重要!”李文中有些激動,他很不喜歡李紀宏的表情和用詞。
李紀宏無動於衷,問:“您賺的錢幾輩子都花不了,還要奮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