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慈與好友真善到達日本晴明神社的時候,那裏剛好下起了一場雪。
隆冬大雪,將原本灰暗頹敗的景物染成白茫茫的一片。古樸而莊嚴的神社,像是經受了雪神的洗禮,變得煥然一新。
寒風蕭瑟,所到之處,銀裝素裹,雪花翩躚。
即便很冷,但瞧見那漫天雪地聖潔的白,來往的旅人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嘖聲讚歎。
而更令人驚歎的景象還在後麵。
“小慈,快看,那是什麼?!”走在前邊的真善似乎發現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的發出詢問。
葉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瞥見那刹那間的驚豔,遲疑著道:“是……櫻花。”
八重櫻。
從未見過綻放在寒冷冬季的八重櫻。
就在神社門前兩旁兩株形容蕭索的櫻樹上,姿態婀娜的枝幹上開滿了粉色的櫻花。
粉。嫩的嬌媚的八層花瓣層層疊疊,依次舒展開來,猶如冬季裏跳躍的精靈,在淩風的吹拂下散落開來,迷亂了人們的視線。
葉慈伸手在空中抓住了一枚飛舞的花瓣,放在手心凝視著。
“好美。”她歎息道。
友善笑了笑,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就是啊……本來還覺得冬天來這裏會很冷呢,沒想到會收獲到意外之喜,這樣的奇景,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看不到呢。真是幸福呐……”
葉慈望著她扯了下嘴角,想笑話她卻又不可置否。視線一轉,瞧見前麵幾個奇怪的路人,行為舉止有些匪夷所思。
“奇怪,他們在幹什麼?”
“咦,誰?”真善四處張望。
“喏。就是那幾個人。”葉慈用眼睛示意她,不解的說道,“一下子點頭哈腰的,一下子念念有詞的,不知在搞什麼。”
真善靈動的眼睛轉了轉。向前走近幾步,裝作路過的偷聽了他們幾句。
“呀,小慈!”她忽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葉慈被嚇了一跳。
真善的表情突然變得恐慌,湊近葉慈耳邊說道:“不好了,他們說此時櫻花盛開是異象,這裏恐怕有鬼怪作祟。”
葉慈臉上一僵,表情嚴肅的注視了她半晌。
許久,像是忍不住了一般,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什麼嘛,林真善,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太多了。”邊笑邊用力錘了她一下。
真善一臉被戳穿的表情,泄了氣道:“切,你怎麼都不信的,我明明演的很像的。”
“信你才有鬼。”葉慈一臉鄙視,笑道,“說吧,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葉慈跟在日本居住過的真善不同,她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完全聽不懂日本嘰嘰喳喳的鳥語。
“也沒什麼。”真善向她解釋,“好像是在說那兩株櫻花樹已經許多年不開花了,如今卻開得這般好,實在奇異,他們認為那是晴明公顯靈了,要為祈福的人們帶來福祉。”這個說法不及她剛才說的那個吸引人,真善覺得無趣。
葉慈聽了她的話,思量了一會兒,認真道:“嗯,的確是有些離奇。也許真是晴明公顯靈了也不一定……走,我們也進去拜拜,看能不能心想事成。”
真善像不認識了她一樣:“你剛不是說你不信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的?”葉慈衝她狡黠一笑,“那是你說的我才不信,傻瓜!”說完也不等她,笑嗬嗬的跑上前去了。
“你……你耍我!”真善氣惱,跺跺腳快步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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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慈走進神社的時候,大雪已經不再下了。
這場雪來得莫名,去得竟也突然。
葉慈拍掉堆積在肩上的雪晶,將凍得通紅的雙手湊到嘴邊不斷的嗬氣,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起神社的麵貌來。
古老的神社似乎還保持著舊時的模樣,莊嚴的正宮,古樸的裝潢。青銅大鼎,香火彌漫,白煙嫋嫋。
氤氳的煙氣為殿內原本就帶著神話色彩的晴明神像更添了一分神秘感,好奇的葉慈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小慈,等等我!”剛邁開步子,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女高音。
葉慈無奈的轉身,被追上來的某女一記爆粟送上,捶得頭頂金星直冒。
“臭小慈!跑那麼快做什麼?!我差點跟丟了你知不知道?!”
“哎喲……”葉慈捂住腦袋,疼得眼淚差點飆出來:“大小姐,我錯了還不行,你要不要那麼暴力?!”
“我……我這不是怕你走丟了嗎,這地方你又不熟……”等注意到葉慈兩眼淚汪汪哀怨的表情,心裏竟有些懊悔,“啊對不起,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你很痛嗎?”
葉慈氣噎,舉起粉拳在她麵前晃了晃,咬牙切齒道:“一、點、都、不、痛!你要不要試一下?”
真善頓時心虛得後退了兩步,擺擺手幹笑著:“嗬嗬,還是不用了吧……你不是要進去祭拜,我們快點進去吧。”聰明的轉移話題,連忙把還在慍怒中的葉慈拉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