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他之前還是間接了傷害了她,不止一次……
現在,她給他一些懲罰也是應該的。
葉離清扯出一抹苦笑,緩步走到她的身邊坐下,他習慣性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伸到一半手卻僵在半空中,原本陰鬱的眸子裏變得越發黯淡。
因為手術,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黑發已經被剃掉,她的腦袋纏著紗布,裏麵的傷口還沒有痊愈。
隻幾個月以來,她受了很多次傷,在鬼門關都險險走了幾回。
每一次,都是江抒害的,每一次,都是江抒因為他害得沈安馥!
衝著他來,卻傷害了沈安馥這個無辜的人!
每一次,他都不能護她周全,甚至還成了間接傷害她的劊子手!
他無能極了。
腦海裏突然記起他與她在新婚夜之後的第一天,因為她的醉話而有挫敗感的他,自信滿滿地向她保證,“沈安馥,我會讓你知道,嫁給我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
他到底是沒有做到誓言。
葉離清呼吸沉重地凝著沈安馥幹淨的臉,直直地撞入她的眼裏,那雙黑眸裏的情緒太複雜,複雜到沈安馥根本就讀不懂。
察覺到她的視線,葉離清立馬錯開目光,他垂眸掩飾下眼底的落寞苦澀,再抬眸時,已經恢複了自己以往的淡然,像是一個沒事人似的,僵在半空中的手轉而去捏了捏她的臉,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向著沈安馥伸出右手,“那就重新認識一下,沈安馥,我叫葉離清,是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沈安馥遲疑地伸出手和葉離清的手握住,眼神懵懂,像是一個初生兒一般,似乎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沈安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以為,自己還很年輕。
她這麼快就結婚了麼?
“……”
葉離清從未見過這麼幹淨的眼睛,以前她的眼裏,總是絲絲的無奈和愁怨,遠沒有現在這樣不諳世事。
她恍若重生一般。
葉離清突然覺得失憶大概也什麼壞事,也許上天是有冥冥注定的,沈安馥不幸了這麼多年,如果幸運需要排隊的話,現在輪也該輪到她了。
也許,忘記以往的痛苦,是第一步。
見到沈安馥眼裏的猶豫,葉離清心口仿若被人用刀子狠狠割出一道傷口,鮮血肆意流淌……
她忘了他,忘得徹徹底底,幹幹淨淨。
葉離清的唇角扯出一抹淡笑,鄭重其事地說道,“沈安馥,我是你的丈夫,我們結婚一年了。”
“一年?我……是……失憶了麼?我現在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的。”
這種感覺,其實不大好受。
“嗯,你失憶了。”
“為什麼我會失憶?”
沈安馥不解地問道。
是先天性的疾病還是受了很重的傷?
“你出車禍了,腦子裏有血塊壓迫神經了。”
葉離清認真地說道,表情淡然地好似他說的全部都是真的似的。
以往的沈安馥沒有像江抒那樣能看破他說謊,現在失憶的江抒就更加不可能了。
葉離清自知自己不是一個君子。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不光彩的過去,哪怕是她已經原諒過他的他卻不想讓她再記起來的那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