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蘭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道:“有人說過,愛情其實就是一場競賽,贏的那個得到一切,輸的一方一無所有。我知道李宏他變了,他的心再也不是當初的純淨如水,都市的繁華和對權利的渴望讓他的私欲無限的膨脹。當我得知他背著我和一個有錢的小姐結婚的時候我恨過他,也嚐試著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可惜我失敗了,我忘不了他,更放不下我們曾經的快樂。”
“是李宏先找的你還是你去找的他?”林夢璿對於方芷蘭的所為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那麼溫柔了,“明知道是火坑還往下跳,你真的很傻。”
顯然這句話不是一個職業律師該說的,方芷蘭驚詫地看了她一眼,又將頭低了下去。
“林律師真是個性情中人。”方芷蘭輕笑一聲,曖昧不明地聲音繼續說道:“李宏婚後一個月吧,他找到了我當時工作的花店,他告訴我他愛的人隻有我。那天晚上他留在了我的住處,我原先所有的不安和委屈全都在他的溫柔下化為了流水。你知道他愛的人是我,為了他我做什麼都值得。我不會再放棄,隻要我才能跟他幸福不是嗎?”
“你這麼做,是想給你們的愛情一個完美的理由,真正的愛情不是給了背叛者一個堂而皇之的的借口。方小姐,建立在太多人痛苦之上的愛情早已失去了愛情本來的色彩,那是對真正愛情的一種褻瀆。”林夢璿忽然覺得假裝愛情專家的自己有些扯,對於愛情她是從來不屑的,不隻是因為她從未經曆過真正的愛情,更是因為母親早逝帶來的心理創傷。
當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終於在現實的驅動下開始變質,哭著喊著堅持著真愛的人牽強任性得一塌糊塗,或許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愛戀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方芷蘭認命似的搖搖頭,壓抑著感情哽咽地說道:“愛情是自私的,我才是受害者。”
林夢璿放聲大笑:“愛情是自私的?這是為了傷害別人滿足自己給出的最卑劣的借口!”
就像是她那個為了所謂真愛拋妻棄子的生物學上父親一樣,都是無恥的且毫無邏輯可言。深吸了一口氣,她穩定住了情緒露出了一個帶有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太激動了。”
方芷蘭抬頭起,突然笑了:“沒關係林律師,你給我的感覺很真實,我願意跟你聊天。其實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懦弱的小女人。經過這麼多年李宏已經融進了我的生命中,我不能離開他。我一直相信他是愛我的,等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就會和他妻子離婚,然後和我永遠在一起。”
林夢璿點點頭,道:“李宏和他的妻子結婚快四年了,李先生的事業發展穩固,在商界中是人人稱讚的模範丈夫。如果這次不是方小姐的出現……你該知道,彙通的名聲不容你抹黑。”
輕咳一聲,林夢璿沉聲問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拿你的命在賭,賭李先生回頭。”
方芷蘭濃密的眼睫毛瞬時在柔美的臉龐上投下一道陰影:“我不明白林律師在說什麼。”
林夢璿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深愛著把你傷害得體無完膚的李宏,你不願再過相安無事的情婦生活,所以故意讓媒體發現李宏有外遇的事兒。你很了解彙通的行事風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為了讓李宏在商界再無出頭之日,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不用擔心他會因為金錢和權利再離開你。”
方芷蘭對林夢璿的推斷不置可否,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我曾滿心歡喜的等著他來娶我,可是我等來的是他另娶他人的消息。林律師你知道嗎,如果一件事擊不垮殺不死你,你就會為此而無畏。我不想永遠做被放棄的那一方,也忍受不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與他完完全全一刀兩斷,有的傷口可以隨著時間痊愈,有些卻會流著血化著膿。”
林夢璿抬眼看著方芷蘭諱莫如深的眼神,不由的點頭道:“希望你所做的一切今後不會後悔。”
方芷蘭用自己為餌設計讓李宏失去一切回到她的身邊,這麼做的代價和得到的結果真的值得嗎?林夢璿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李宏發現真相他會怎麼對她?也許該消失的人確實消失了,渴望擁有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方芷蘭白費了心機,得到的是一個意料之中的必然結局。
林夢璿和方芷蘭麵麵相覷,沒有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林夢璿才說:“愛過,恨過,怨過,終究不過一場夢。對自己好點吧,這個世上你最應該愛的人是你自己。”
方芷蘭頹然地垂著頭,臉上硬撐的麵具瞬間瓦解,淚水像決堤了一樣從眼中狂湧而出。
為了李宏,她早就失去尊嚴萬劫不複了,哪裏還有自我!
“你說的對,我同意庭外和解。”方芷蘭哽咽著說,“我想要離開這裏,走得遠遠的。”
林夢璿淡淡的笑了:“好,你在我文件上把字簽了,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說完,她走出了接待室,讓小馬將已經打印好的庭外和解書送了進去。
墨色的眸子裏泛起了一抹陰鬱,她看了看時間,撥通了手中的電話。電話通了,她的聲音仍然輕淡:“楊逸嗎,我是林夢璿。李宏那件事解決了,你有時間出來見個麵嗎?”
三裏屯的一家高級西餐廳內,慵懶的爵士樂挑動著曖昧的燭火。楊逸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透過血紅色的液體望著對麵有些不自然的女人。林夢璿的嘴唇隻在玻璃杯邊緣摩挲,幾次想要開口又欲言又止,目光一直飄在酒瓶那泛黃的標簽上。
“就這麼一小瓶紅酒就小一萬塊錢,楊總的日子過得真夠奢侈的。”林夢璿不無諷刺地說。
“掙錢為的不就是花嗎,你總不會辛辛苦苦掙了錢全存在銀行裏每天吃糠咽菜過日子吧。”楊逸的話說得也刻薄,“人隻有有錢有閑的時候才能奢侈一次不是麼?”
“問題是您的這份奢侈我沾不上光了。”林夢璿歎了一口氣道,“我林家家訓,女孩子必須滴酒不沾。能叫服務員換成鮮榨果汁嗎,實在不行白水也湊合將就了。”
楊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揮手叫人將林夢璿麵前的紅酒換成了鮮榨的西瓜汁。看著她一口氣將一大杯果汁灌進肚子,滿意地抿了抿唇,問道:“怎麼樣,這個環境還喜歡嗎?”
林夢璿幹笑著點了點頭,她在他的注視下總感覺身上不自在。這裏的氣氛好得沒話說,又有小提琴又有蠟燭,隻是並不適合商談正事兒反而更像是情人約會。
似乎很享受林夢璿的局促,楊逸輕笑了一聲:“做的不錯。那女人跟狗皮膏藥一樣難纏,你倒是沒費什麼勁兒就把事情解決了。這就算是投名狀了,彙通歡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