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明白的太晚了,所以,他們,已經太遲了。
她張口想說些什麼,卻除了那要再亦不能控製的眼淚,一個音節也翻滾在喉嚨裏輕蔑了自身活該的發不出來。活該,她真的是活該。
‘夫人,蔣小姐,將軍來了。’仆人匆匆的來告終於還是截斷了那要滾落而出的淚珠,她輕輕的收住,才發現當那些苦澀的鹽料吞回腸胃裏是這樣說不出的婉卿沉吟。
‘他是來找你的,去吧。’
‘姐姐。。。’那是這個女人今生深愛致死的男人,現在卻要將另一個女人送去了他的麵前。
‘乖,去吧。’還是那樣桃花青釀的微笑,仿佛正在欣慰懷中小小妹妹終於初長成滄海化桑田醉香了朱顏的安心。
她知道她再亦不能夠拒絕了這樣聲聲情蔓的成全,她要學會乖,她要學會乖。
她終於知道那個可愛小男孩渾身一抖的滑稽和瘮意,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俊朗英挺的帝王也會有一天憔悴的幽幽白發悲鳴,看著他似乎是細心刮去了胡渣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消瘦頹唐廢意,她終於知道自己是這樣的自私和任性,隻在乎自己的傷心拋棄了所有人的關心,也不去在乎他們會有多麼的寒心。
這個男人就這樣什麼都不問的讓她回到了陳家的大院裏,這個男人就這樣什麼都不說的每天每天踟躕在陳家高牆外陰濕的小路裏,這個男人就這樣什麼都不訴的派了一堆又一堆的士兵保護在她生活的每一個空隙裏。
付臨江,這又是一個什麼都不說卻對我這麼好這麼好的你,是不是?
‘靜琳。。。’男人的聲音似乎也有些難以克製的激昂,卻竟然帶上了幾分害怕的膽怯,‘付臨江送來喜帖,下月將要完成大婚。’然後他甚至是屏住了呼吸的細細看著她的臉,仿佛在等待一個毀滅的結局。
她終於覺得眼睛酸澀,卻分不清是那個曾經執子之手的男人終於要軟懷他抱恩情兩絕,還是現在這個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帝王那不應該的擔驚受怕的眼睛。
那久未言語的佳人紅唇,卻終於熄滅了這個帝王最後一絲的奢望,他曾那樣無能為力的看著這個小女人如一張薄紙的遊蕩在繁華之後的落幕裏,他曾那樣嫉妒憤怒不甘卻又無奈的看著這個小女人臉上回憶微笑的表情,他知道,那是他無法進入的時間,所以他才會這樣害怕的不敢上前隻能夠一次次的徘徊在她的世界之外。他突然覺得心灰意冷,原來真的無論他怎樣百般的努力,也不能夠換來這個小女人短短一眸的憑欄相望,他們永遠站在奈何的兩邊,他們不是牛郎和織女的傳奇,所以燕鵲不會來為他們築一次星河的葡萄架語。
他哀默心死的起身,可是告別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那會要了他的命,會要了他的命啊!所以他選擇了緩慢的轉身,這樣最起碼在離開的時候我還有餘地後悔的再多看你一眼。
‘鍾淵。。。’
他瞬間撐大的眼眸在不敢相信那從後傳來身體相吸的媆香懷玉,可是那相纏在軍綠色皮扣上的細細手臂卻在真實的告訴他,你的小女人,回來了。
回來了,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靜琳!靜琳!’他已經不能用言語表明他這毀天滅地的心情,仿佛在他的生命裏,等待的僅僅隻是這一刻的感天動地!‘靜琳,靜琳。。。’他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淹沒了這個小小的懷中女子,也淹沒了他自己,‘我愛你,我愛你。。。’
他愛她,他愛她啊,她輕輕的閉上眼睛,感覺那些溫熱的液體承載著這個帝王深沉的愛情流淌進了她的身體裏,她終於主動的深深埋進了這個男人的懷裏,讓鶴鳴了那一曲山高水長的古琴,讓鳳啼了那一扄細水流長的琵琶心。
她聽見她的小姐姐在對她說,‘乖,去吧,帶著我的愛情去成全了他的愛情。’
是的,她要學會成全,成全了她,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