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細細的盯著眼前遲暮美人光華不再的臉龐,古來的教訓都是一樣的,再是絕豔的花魁也隻有三五年少的繞指柔來獵奇男人的一時興起,當你的眼角開始慢慢的爬上細長的折痕,時光已經將你拋棄在男人的喜新厭舊裏。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所以李麽麽是要亡羊補牢了?’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她已是粗布糙衣的任人差使而她是錦衣玉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像是殘花敗柳的預前演繹,她自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憐憫,‘可是麽麽俗話說的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但是這天下誰人沒有可憐的境遇,誰人又沒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誰又有什麼義務要對另一個人危及到自己的人慈悲包容?她倒是想放過她,可現在是她不願就此善罷甘休了。
顯然這個已是凋零落魄的老母有些底氣不足無法把握的瑟抖了身子卻是一時答不上來,她也是不急,就這麼慢悠悠的瞅著她,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片刻等待的時間裏她的內心是意料之中的鬆懈可是更多的卻是接踵而來深不可測的恐懼。
‘是老奴多嘴了,蔣小姐是聰敏人自然是明白的,’那廂仍是和藹老媽媽般的聲音終於讓她避回了心裏突生的一陣迷茫,關心則亂,她犯了大忌,定下神來,看那慈祥的來媽媽繼續說到:‘老奴伺候蔣小姐慣了,恰看到將軍招人,便厚著臉麵來小姐這討口飯吃。’似是在戰亂中流浪淒伶的可憐,‘麽麽怎麼會從江南來這北地的呢?’她就是喜歡明知故問的刁難,這個可憐可恨的老女人現在她隻想處之而後快!想試沒料到這般明顯的捉弄,有些窘迫幾分氣憤卻不敢的恭敬回道:‘老奴的老家也是在這北地的,當日二少遣退了院裏的奴仆,老奴就回來了。’‘哦,那麽麽家現在還有什麼人呢?’她倒像是久逢知己的要來嘮嘮家常,果然看見眼前的年邁老母親有些不甘更多恐慌的顫抖了聲線:‘有兩個兒子,前些年都娶了房妻室,還有個孫子,’說到這倒是有些勇敢的怒視著眼前芙蓉玉麵的魅力女子,‘但都在戰亂中失了蹤跡了。’‘哦,’她甚是滿意的看著前麵明顯壓抑著怒火的老母親,就是這樣,她要她如同她一樣的恨,這種夜深人靜似乎可以聽見親人在夢魘中大聲呼救自己卻是無能為力的驚涑憎恨她要千萬倍的還給她,要她永世不得翻身!‘想是走散了一時片刻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但是麽麽此般誠心的忘子親切,上天自會讓麽麽如願以償的。’如果真有感動天地的熾情,那麼為什麼孟郊女哭倒了長城?竇娥六月飛雪含冤慘死?上天或許是有眼睛,但是這眼睛不是用來睜清是非,而是用來觀賞人間百態的雞飛狗跳,人的罪,是自己造的,而命,更是要自己去拚的。‘謝謝小姐關心。’她也是樂的開懷的看著她毫無誠意的道謝,劇目的開始配角也是很重要的,她期待這一場的風雨欲來,卻無法忽視那絲絲蔓延的恐懼。
‘今天的菜色,靜琳還合胃口嗎?’看著桌麵上和午時一樣的酸甜菜肴,男人有些挑眉的問道。
她也不停筷子,但卻不像中午那般變了相的怎麼也不去吃那江南的美食,‘靜琳不喜歡。’她從來誠實的很,隻是偶爾耍耍小詐罷了。看看所以她最是純良的無辜的。
看著眼前吃的不亦樂乎的小女人,有些寵溺好笑的說道:‘靜琳可真是個可人兒,到哪都有人疼著。’他當然知道這個李媽子是當時付二少的人馬,說是照顧她但監視的意味更多些,派個自己人來說是多情二少最後對這個小女人的兼顧倒也還好,可今日這個老媽子卻是由陳家老爺婉轉的送上來了,倒是不介意他養株室外野花般更是關心的怕這個江南秀麗想念南方的味道。這小女人倒是到哪裏都能招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