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今天叫蓼稥出來,是有個人想見見蓼稥。’剛才悲痛欲絕的殘淚像是一場不該出現的幻覺,轉眼間她又恢複到往常幾分驕縱幾許莊嚴的陳玥歆。這才是她們都熟悉的她們,矯情的時候總是少,理智至無情的清醒才是首腦。
‘哦,’她倒是真被吊起胃口了,‘又是故人來相逢呢。’她在這北地的故人數來數去繞不過這個圈子,那麼又是陳家的誰想要和她‘相認’了呢?
‘人也該來了,我們就再吃會茶等著吧。’又是頑童使詐小人得誌般的洋洋得意。
她倒是配合的做討饒狀,‘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訴我是哪位神聖要見小人我吧?’
那高貴的皇後夫人還沒開口搭腔,這廂門口就走進一個白襯黑色西褲的青年男子,北地固有的人高馬大的魁梧還有粗狂挺俊的臉龐,見她們有些做戲般搞笑的姿態神情毫不拘束的朗聲大笑:‘怎麼你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耍寶?’
而蓼稥卻是快速的起了身飛奔進男子已大張的懷抱裏,‘大師兄!’她的小爸爸,在她生命裏出現的第一個男人,她以為他們已經不會再相見。
男人疼愛的拍撫著眼前有些纖瘦的背脊,依舊帶笑道:‘蓼稥長大了,懂規矩了,以前可都隻管叫我訄甽訄甽的。’
‘是啊,對你倒是規矩了,對我可是越發放肆了都不叫姐姐了的。’那邊尊貴的皇後娘娘可有些為自己不平了,她本就沒比自己小些的,好不容易來了個,卻是打小就沒讓她省心,小時還能耍耍威嚴要聲姐姐,可這大了卻是再也管不住了讓她亂了輩分。
‘瞧你們,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還為個稱呼不依不饒的,真不知羞。’已經緩過勁來的陳蓼稥玩味的諷刺著眼前兩個像是孩童般大小人,卻是不可控製的感知仿若回到幼時不懂世事任性而為的歡聲笑語裏,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有她最糜滅於心的回憶,所以,她回來了。
‘倒是小的來教訓大的了,你啊,真是越大越沒大小了。’她的小爸爸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她寵溺無奈的苛責。
‘那也是你們教的。’她的教育基本都來自他們,就算是錯也是他們的錯,她最是純良的無辜。
看著這個他們幾乎算是親手帶大的女孩現在亭亭玉立的站在他們麵前向他們撒嬌般使壞賣乖,什麼家仇國恨什麼悲傷秋月都敵不過這一刻眾裏千百度團圓相聚的溫暖柔情。
可是快樂沉溺太久就成了一部家庭喜劇,也就違背了太多的本意了。
‘你們這幫孩子,既是要見麵怎麼想撇下我這個老頭了?’來人赫然是那日卑恭拘謹的陳家元老!話中帶著仿佛是對兒女無限慣寵縱容的年邁聲響帶進了室外已開始轉涼的秋風也將裏麵的馨暖打消的一絲不剩。
她向對麵歉意而笑的師兄寬慰的笑了笑,他們本來都是他的棋子,被監視是太過正常的事情,隻是他這樣見縫插針的一刻不放,看來她的回來,他比她更心急。她開始重新愉快的掛起了嘴角,這就是她要的現象。
‘是蓼稥不孝了,應該是蓼稥去向付老請安的。’
‘蓼稥現下怎麼這麼生分,也是,現下是蓼稥是鍾將軍的心頭紅顏了,自不是陳某能夠攀抬的了。’老人似是被拋棄般的悲歎,卻還有不怒自威的警告。
她從不怕威脅,怕的就是他苟延老敗的畏頭縮尾,‘陳老能夠明白現在自己大勢已去的處境也是好。’氣死他最好,她可從來沒喜歡過這個衣冠禽獸的老男人。
‘你!’想試沒料到她會這般毫不掩飾的大放撅詞,而現在他進退兩難的地步最是他不可提及的燙手山芋,‘蔣小姐又以為自己能夠好景多久?’他要是死了也要鳥獸全亡的兩敗俱傷,怎能容的她一人獨自快活?
‘陳老覺得呢?’是的,她是他一手栽培的際花間諜,目的就是為了將她送往南方刺探江南陣營的情報,可是這個老人不要忘了他會的陰謀詭計隻怕她比他更擅長,想用釜底抽薪這一招也要看他手裏的準備夠了沒有。當時他決定送她去江南的時候就要將在這北地除些體己人之外所有認識她的人殺個幹淨以防後患,而她更是多加留心的再次掃蕩果然發現這個陰險的老男人私留下了幾個師傅以備後用,她比他更加心狠手辣的徹底殺絕了那些個師傅還有他們所有的家人。她從來不是善良的人,她從來最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