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雲姑娘不是沒有見過,那是打仗時期邊境征兵,青年壯漢全部充兵,故而僅剩幼童婦女或鰥寡老人,而風城地處鳳鳴國內陸,怎麼會如眼下這般淒慘境況。
“吼啊——”
不遠處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驚嚇一群呆滯的老百姓,雲姑娘立馬驅馬靠邊,將歲上原護在身後,她翻身下馬貼著殘垣偷窺,眼前一幕驚得她許久不能回神。
身形巨大的怪物身上糾結著肌肉塊,一雙通紅的牛眼如同銅鈴,尖銳獠牙掛著饞涎,撕扯不成樣子的破布掛在身上,怪物叫囂著,嘶吼著,之間它衝到一個因年邁而未能及時逃跑的老人麵前,一把抓住老人的腿,硬生生扯了下來,筋骨牽連著皮肉,哀嚎衝天。
自幼長在羅刹宮內的雲姑娘也算見識過慘絕人寰的酷刑,也親身觀摩過羅刹宮地宮內的殘酷決絕,可是她發現與眼前這一幕想必,曾經見過的那些刑法統統不值得一提。
若是說曾經是慘絕人寰人間災難,那麼眼下便是泯滅人性的地獄風光。
“城主有令,若是再讓發現有誰私藏男人,下場如同此人!”手拿鞭子的領頭男人一臉獰笑,狐假虎威的尖酸刻薄表現的淋漓盡致,他身後跟著兩列麵無表情的持槍衛士,膚色皆青。
雲姑娘慢慢收回目光,靠著牆壁呼吸急促。
“小姐,你怎麼了?”歲上原趕緊下馬上前扶住雲降雪,急衝衝就像越過牆壁去看街道那頭的情況。
雲姑娘一把拉住歲上原的胳膊,咬牙且此道:“不許去!”
“小姐……唔!”
歲上原未能說出的話被雲姑娘捂在嘴裏,雲降雪將少年牢牢扣在快裏,幾乎是絕對保護的姿態將歲上原團團包裹,她默默低著頭埋在少年單薄消瘦的肩窩裏,少年僅僅是動了動胳膊便被她更緊地勒住。
“不許去!”
歲上原不知道小姐怎麼了,隻是耳邊呢喃的聲音悲涼到讓人想流淚。
難道……小姐害怕?
雲姑娘功力盡廢,早不在是曾經不可一世的降雪樓樓主,如今身邊沒有一個武功高強的護衛,身單力薄孤身前往如此危險的境遇,心思再怎麼強大的女子也會害怕吧!
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消失,隊伍整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城內終於恢複剛開始的詭譎平靜。
雲姑娘扣住少年的胳膊終於鬆開,歲上原一轉身,看到的是雲姑娘蒼白的一張臉,還有脫力靠在牆壁上軟綿綿的身子。
“小姐……”
“百寶乖乖的,我們要小心行事,那是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僅靠我倆是沒辦法抵抗的,現在還不知道像那樣的怪物風城有幾個,百寶,你記住,從現在開始無論做什麼都要以性命周全為前提,明白嗎?”
神色疲憊的雲姑娘臉上帶著故作輕鬆的笑,臉上泛起的梨渦如同蜜罐內的糖果,在鬼影重重的風城內化開一絲甜意。
“百寶知道的。”少年半跪在雲姑娘身前,親昵地蹭蹭她。
兩個人奔波了一個晚上,也就大早上吃了一個饅頭,如今晌午已過,雲姑娘決定找找客棧,雖然她並不抱太大希望。
風城內的店鋪門可羅雀,雲姑娘看著周圍的老百姓,棄馬步行後邊不怎麼引人注目,雲姑娘如今一身粗布衣服混在百姓裏,隻要稍微裝作目光呆滯便不會有太大差異,而百寶僅僅靠在雲姑娘身邊,姐弟倆相依為命的情況在風城內司空見慣。
“姐姐,現在僅僅是風城邊緣便如此景象,那風城中心該有多麼可怕?”
歲上原一句話剛落,一個黑影從兩人眼前晃過,雲姑娘慣性拉著少年後退,站定後看去,那黑影竟然是個婦女,她懷裏抱著破布袋子瑟縮在地上,嘴裏不停往外湧出鮮血。
兩個身穿護城衛士衣服的男人麵無表情地架起婦女,像托死物一般全然不顧婦女的掙紮與求饒,默默從雲姑娘和百寶麵前拖走,留下一地鮮紅。
而周圍百姓哆哆嗦嗦躲過一陣後便繼續做事,冷漠呆滯。
雲姑娘低著頭,摟著少年的手輕微發抖。
曾經因為她的不可一世讓她吃了太多苦頭,如今功力全無的她明白,麵對這種情況不是一味出頭就能解決,相反避其鋒芒審時度勢才有回旋機會,更何況她還帶著百寶,小孩子受的苦楚太多了,她承諾過好好保護他。
“姐姐……”少年纖細的手輕輕抓住雲姑娘的衣袖。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