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鬥轉星移(7)(2 / 2)

收了錢自然好辦事,店小二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笑嘻嘻地把珍珠塞進腰帶裏,喝了一聲:“姑娘您休息,有事兒叫小的一聲。”然後麻溜走人。

聽著外麵滴滴答答的動靜,怕是雨又大了,她看著店小二關上房門,原本溫婉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秀氣的眉毛更是皺在一起,她起身走到窗戶前,看著白色窗紙外嘩嘩的雨影,心裏有些涼颼颼的,恍若失神地把手放在白森森的窗紙上,黯然傷神。

雲斐就在她隔壁,客棧牆薄,稍微喊一聲隔壁就能聽個一清二楚,但是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哪怕是端水喝茶的聲音也沒有,寂靜的仿佛隔壁無人。

這個時候雲斐大概是痛苦的。

親手把雲小姐送上馬,看著馬匹受驚,眼睜睜瞧見雲小姐卷進泥流中,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親手送她去死一樣,不管是死亡的痛苦還是無能為力的憋屈,光是後悔自責就夠雲斐吃一壺了。

雲降雪,那個一直命大的女子難道真的死了?

此次趕往繪亭救出百寶,也算是圓了雲小姐的夢,算是給雲小姐的慰藉。

隻有這樣的自我安慰才能讓心髒不受那麼多的自責打壓。

正當虹染心中翻滾著辛酸糾結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她手掌覆蓋的窗紙上有一個小手影子與她相合,頓時她感覺自己血液倒流,身體驟然冰冷,猛然收手倒退兩步,驚恐就像一隻魔爪扼住她的脖子讓她失聲。

那個影子越來越大,竟然慢慢變成一團,全部鋪在窗紙上,原本白森森的窗紙陰影灰暗。

進客棧之前雲斐特意看過周圍地勢,為了防止雨水阻攔他們趕路,雲斐特意找了一個臨水的客棧,下的雨可以順勢流入河內,還方便坐船趕路,而他們的房間背麵明明臨河,窗戶下麵就是環河,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趴在牆上,二樓沒有可以攀登的地方。

然而麵前這副詭異的景象明明不是幻覺。

“咚咚咚——”

窗戶被敲擊的一晃一晃,好似下一秒就會被外麵的‘東西’就會破窗而入。

“雲——”

“轟隆——”

巨大的震動聲帶著雨水潮濕撲進屋子裏,虹染躲避不及,直接被窗戶的衝擊給震開數尺,不及防的摔在地上,驚慌地看著一個渾身濕透的‘東西’爬進來,滾在地上一起一伏好像要掙紮著起來。

虹染真想昏過去,但是越是驚嚇越是精神,眼睜睜看著近在咫尺的濕噠噠的一團掙紮著起身,她抹了一把冷汗,從手邊隨手抓了一個被衝擊斷掉的窗沿木條,提防著那團‘東西’。

這麼大的動靜,別說隔壁了,八成客棧守夜人都能聽到,但是一般開客棧的都是精明有腦子的,追殺之類的事情對於這些開客棧的司空見慣,對於這種事情就是要睜隻眼閉隻眼,聽到聲音全當不知,等聲響過了確定無恙再去收拾殘局最好。

但是雲斐在聽到動靜後便立刻衝進房中看到風雨狂舞的黑洞窗口和地上一團濕噠噠東西,再看看滿地窗戶木條木屑,頓時心中一涼,虹染看到雲斐的一刻心裏緩了個神,忙不迭站起來跑到雲斐身側:“主子。”

“這是怎麼回事?”雲斐聲音冷漠,但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劍柄。

虹染驚慌失措的看了一眼遠處的一團,搖搖頭。

既然不知道是什麼,還敢半夜裝神弄鬼,那就沒有留的必要了,當即銀光一閃,雲斐拔劍便要刺過去,然而團東西突然跪在地上,以匍匐的姿勢喊道:“求求你,別殺我。”

尖銳的劍尖就在那團東西一指寬度戛然停下。

濕噠噠的一團慢慢直起腰身,蒼白的手拔開自己的頭發,露出一張濕淋淋白兮兮的臉,還算稚嫩的少年眉清目秀,眉宇間皆是走投無路的無奈和糾結,即便是那句求饒也說得格外軒昂,他腰間掛著一個小刀,看樣子用過不少次,刀鋒竟然有些細小缺口。

“你是誰?”虹染在雲斐身後輕聲問道。

少年明亮的眸子頓時一驚:“虹染姐姐!”

當即虹染驚住了,那個腔調,那個眼神……

雲斐漆黑的眸子涼涼地瞥了一眼虹染,冷笑:“看來是熟識。”

虹染手腳冰冷,她咬咬牙,思慮很久才放棄什麼執念一般閉上眼睛無奈而又心慌的叫出了她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從她嘴裏叫出的名字:“卓傾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