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鎮賞花都有打傘的習俗,花瓣飄落在各式各樣的傘麵上也是一道亮麗風景,最開始僅僅因為賞花時有太多花瓣飄落,落在衣服上容易沾上花汁很難清洗,自從多年前有一個麵容美麗一身白衣的女子打傘從賞花小徑走過被人看到之後,那副人間美景被世人念叨,於是賞花打傘成了時興。
寧安鎮坐落在大陸偏東南方,四季寒冷潮濕,多降雨,每當花雨降臨,鎮子上的人爭相外出觀賞,文人雅客作詞寫詩以此抒發對花雨喜愛,據說有王公貴族也會前來觀摩以表個人格調。
傘上題詩作詞也成了文人證明自己學問的方式。
製傘行業也隨之在這個富裕的小鎮子時興起來。
而菁意坊在所有店鋪中脫穎而出,菁意坊所造的傘細致耐用外形優美,出第一把傘的時候就被鎮上的人追捧,爭相購買,一天之內便掃清,隨著這些年月的發展,菁意坊已經成為鎮子上製作商龍頭,一把傘能賣出五十兩銀子的高價。
窮酸書生拿著一把看上去今年新出的綠蘿花紋油紙傘,老大爺也覺得不可思議,這死腦筋的書生該不會是把自己家全部家當拿出來買傘了吧?若真是這樣那可算是真愛。
雲姑娘這個外地人不懂這些,全當是書生好心,所以雲姑娘接過油紙傘後便轉身準備離開,小丫鬟緊緊跟在身後招呼著她,唯恐雲降雪這個半瞎撞到樹或人。
被冷落在身後的書生木訥的看著離去的姑娘,直到撐船的老大爺喊了一聲:“還愣什麼,去追啊。”才緩過神來呆愣愣的朝著雲姑娘離開的方向走。
“姑娘,姑娘,小生能否邀請姑娘到南山廟堂賞花?”書生湊到雲姑娘身旁大著膽子把一個垂著流蘇的折子遞向雲姑娘,淺粉色折子上燙金大字寫著:南山廟堂。
小丫鬟看了一眼便笑開了花:“南山廟堂可是賞花最好的地方,站在南山廟堂可以看到整個鎮子的花,遠遠望去就像被粉紅色覆蓋了一層,那裏不是熟人可去不了,小書生你真是厲害,我家娘……夫人都弄不來呢。”
書生被說的害羞,一張白淨俊俏的臉一直紅著,看著可有意思。
“我看不到,平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還是算了吧。”雲姑娘沒心情和別人去賞花,她現在腦子裏隻剩下怎麼才是救伯虞的最好辦法,她已經忍不了伯虞生死未卜的狀態。
書生頓時失望的晦暗著臉,他尷尬的收回折子,不死心的跟在雲姑娘身後,也不再說話。
“公子,你認得我?”不然幹嘛一直跟著?雲姑娘走了一段路感覺總無視身後的人總覺的不舒服,她停下腳步努力看清對方的長相,但卻依舊沒辦法,她放棄的別開目光。
這個從一開始追著她的書生究竟是什麼意思?
書生撓撓頭,靦腆的笑笑:“我……我覺得你好看,我喜歡你。”
被莫名其妙表明心意的雲姑娘頓時不知道怎麼回他,她勾勾唇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們應該第一次見,而且我是個瞎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書生一聽這話,馬上搖頭:“不是不是,我沒有認錯,不對,我是說,我第一次見你,但是我喜歡你是真的,從剛剛看見你到現在我覺得我是喜歡你,姑娘,我知道我說話太唐突,但是看姑娘應該是外地人,我……”
也就是說他對她一見鍾情,怕她跑了於是就冒昧前來表明心意,無論成功不成功都要試一試。
雲姑娘突然靜默了,她伸出手去摸對方的臉。
粉紅花樹之下花瓣翩然,一身淺綠的女子輕撫白衣男人的臉,這樣的景象在外人眼裏也是郎才女貌相當般配了,可是……
“姑姑……娘……”書生驚呆了。
“小姐!!!”小丫鬟驚呆了。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雲降雪會突然出手撫摸一個陌生男人的臉,書生卻被雲降雪下手之重嚇得不敢動彈。
這個動作也就頃刻之間,但在幾個人中間總覺得過了很久。
雲姑娘收手之後表情立刻變得溫柔和善,宛若當年那個在降雪樓裏飲茶的樓主:“我現在覺得去南山廟堂看看花也好,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驚訝口齒不清的書生歡喜道:“小生,小生姓蕭名古,字子衫。”
“恩。”
雲姑娘朝蕭子衫身後,書生呆呆看著那隻白皙的手不知所措,雲姑娘覺得沒辦法和他好好溝通了,於是主動伸手牽住書生的手:“我看不清路,你帶我。”
書生驚喜:“好,好。”
小丫鬟看著漸行漸遠的一對兒璧人,頓時感覺心中一涼,她急忙跟上。
就在人群外,一身白色布衣的男人戴著兜帽,隱約下的紅色嘴唇緊緊抿著,寬袖下的拳頭發出可怕的‘哢嚓哢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