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夜幕中同胞們撕心裂肺的慘叫,回想曾經在沙場上一起練兵喝酒的瀟灑時光,如今這般自相殘殺,究竟為了什麼,所謂人文道義又算什麼?都說西域人重情感,但到了權力利益麵完還不都是一團渣。
“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動手了。”身形纖弱的少年站在地上,遙遙的看著遠方,漆黑的眸子被山下的火光映的晶瑩剔透,他微微抬頭看向駿馬上的男人:“阿梟,這次一戰你們兄弟算是徹底撕破臉,後悔嗎?”
耶魯梟看了看少年精致美豔的五官,再看看遠處應該快要收到派出近一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的營帳殘忍一笑:“物競天擇。”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少年沉默,靜謐的看著山下。
準備突擊的士兵突然發現自己腳下莫名其妙便橫躺了幾具屍體,然後一陣涼風吹過,還沒反應過來嘴便被捂住,脖子上一痛便失去知覺,軟軟倒地,成為遍山屍體中的一個。
“啊——你!”
有的士兵發現了笑容詭譎的銀色鎧甲士兵,正準備大喊便被對方長刀捅了個透心涼。
“來人啊——”將領看著步步逼近的銀色鎧甲慌張呼叫,然而並沒有任何人趕來救他。
銀色鎧甲慢慢拔出長刀,刀身映著戰士剛毅的臉,他緩緩抬刀。
“你們究竟是誰?”將軍大吼,晃著身體往後退,森林裏漆黑一片,但銀色鎧甲瑩綠的眸子格外請透明亮,就像黑暗中的狼,凶狠毒辣。
銀色鎧甲笑了笑,用標準的西夜口音道:“我們是西夜人。”
言罷,眨眼之間隻看到一閃而過的銀色光芒,然後將軍緩緩倒下,死不瞑目,汪汪血液從他脖子裏湧出來,淌了一地。
陸續倒地聲和慘叫聲傳出,淅淅瀝瀝如地獄屠殺城,腳下土地吸收太多血液竟然變得豔紅,一腳踩上去竟然有些鬆軟,一抬腳,一窪血液浸出來。
石頭雨也停了,慘叫聲停止,天邊一絲光亮鑽破黑暗滲透進來,暖洋洋的溫度衝刷著夜晚的冰涼。
一個晚上過去了。
一場詭譎的戰役終於停下,領頭小士兵撕下麵具,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竟然是半夏。
挑著將軍令牌款款走過來的銀色鎧甲取下頭盔,露出一張俊美容顏。
“半夏,令牌交給你,務必今天午時送去希爾木主營帳,真正的較量也該開始了。”
小個子接過令牌,褪去一身官兵衣服交給一旁兄弟,裏麵還裹著一層幹練的短打,他笑嘻嘻的道了別,身姿伶俐朝山下掠去。
......
雲姑娘把茶杯放下,聽著稟報軍情的人仔細講述著昨晚後山之戰,她欣慰的笑了笑。
“雲小姐聰明睿智,在下佩服。”明桵站在一旁聽下人講述,聽完後不免對軟椅上笑眯眯的姑娘露出一絲欽佩之情。
一些小手段不算什麼,真正讓他驚奇的是雲降雪想到安插人手在對方軍隊裏,趁大軍全力戒備那些小攻擊的時候發揮他們殺手的優勢進行暗殺,悄然無聲的把近一萬軍隊全部絞殺。
“隻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小手段,並沒有什麼值得佩服,那些令人驚為天人的兵法謀略才是真正讓人欽佩的東西。”對於這些雲姑娘還是很謙虛,她知道這次她也是僥幸,因為若是其中有人提著去稟報了希爾木,並且出大量士兵圍攻,那才是真正悲哀。
她料定希爾木不會放火攻山,或者斷水斷糧,要不然就算大羅神仙也難操縱這場鬥爭勝利。
現在直接吃了希爾木近一萬大軍,希爾木得到消息必定大怒,到時候該怎麼辦就要好生考慮考慮了。
“為何你讓半夏把大將軍的令牌交給希爾木?”明桵對這件事一直處於保留態度,畢竟惹火了希爾木,若真硬碰硬,那無疑以卵擊石。
雲姑娘笑容甜美,解釋相當短小精悍:“怒極攻心方能慌亂陣腳,穩中求勝方能百戰不殆。”
她就是想逼希爾木下狠手,她就是要讓希爾木喪失民心,她就是要希爾木成為王族眾矢之的。
有時候心理戰很重要。
“現在我必須給希爾木找個契機。讓他生氣已經做到了,那麼就差一個動手的解釋理由,他找不到,我幫他。”雲姑娘緩緩走到西夜地圖屏風前,在後山左口的一道狹溝裏畫出一道黑印。
“什麼意思?”明桵不解。
雲姑娘突然璀璨一笑:“他不是找不到除後山之外的獨立水源嗎?”
瞬間明桵好像明白了什麼,看著雲姑娘光彩奪目的笑容渾身一抖,慌張著彎腰作揖:“雲姑娘好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