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此話當真?”朱岩雷驚一般的喝聲把一旁譏諷的女人和暗自咬牙的柒靈龍震得說不出話。
送信兒的刀疤男目光陰冷點點頭,然後緩緩看向柒靈龍。
好像被一把尖刀指到脖頸一樣可怕的目光注視著,柒靈龍背後一涼,之後便聽到朱岩粗狂有力的聲音沉沉吩咐:
“來人,把他關進地牢,給我守嚴實了,不準放跑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柒靈龍心中一凜,還沒等他問出個所以然來,衝出的幾個漢子把他一左一右架起來,無言便把柒靈龍往寨子裏麵帶。
“這是怎麼了?不是抓回來的小情人兒嗎?”女人挑著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
“他是降雪樓的人。”刀疤男簡言意駭解釋。
“喲,這挺好,隨便玩兒,然後處理掉就行。”女人冷冷一笑,看向朱岩的眼神都帶著幸災樂禍。
朱岩目光惡狠狠地看女人,狼一般的目光幾乎要把女人拆成碎片:“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言罷轉身離開。
“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大哥心裏估計正煩悶,你老是火上澆油,你可別以為一個婚姻承諾就真能套牢大哥,你若是再這般,下一個進地牢的就是你。”刀疤男厭惡的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女人然後拉著自己的馬往馬棚方向走去。
該死的朱陸!
神情毒辣的女人遙遙看著遠去男人的背影,染著紅色豆蔻的指甲狠狠掐進自己手掌心。
昏暗的地牢充斥著腐臭味兒,兩個大漢像丟垃圾一樣把柒靈龍丟進一間鋪著稻草的牢籠裏,匆匆鎖了牢門後罵罵咧咧逃一般出了地牢。
摔得胳膊生疼的柒靈龍哆嗦著從地上爬起來,濡濕的泥地讓他滾成了泥人,零星稻草黏在身上更加顯得狼狽,四周昏暗幾乎無法看清三米外的場景,濃稠潮濕的地牢好像一口和著濃漿的墨缸,不消片刻衣服便濡濕粘膩,柒靈龍覺得自己心髒都要震動破裂了。
忐忑不安的看著四周,妄想找到一絲光亮,然而並沒有。
好像回到被販賣的時候。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溫暖......
縮成一團的柒靈龍無聲顫抖,誰來拯救他?
黑暗中一雙花俏的眸子猛然睜開,雲姑娘咬牙撐著自己的身體,帶動銀鏈子上的鈴鐺,清脆的鈴聲讓雲姑娘頭疼不已。
剛剛她做惡夢了,夢到降雪樓被大火吞噬,所有雕欄畫柱全部化為灰燼,她就在旁邊,無法觸及,隻能眼睜睜看著降雪樓變成一攤木炭,炙熱的火苗肆意舔舐著她疼痛的神經,毫不猶豫的把她心髒扭曲成碎片。
還有她的夥計們,皆倒在了血泊之中,燒焦的味道濃重刺鼻,甚是可怕。
“吱呀——”
木門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推開,雲姑娘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到我屋子裏來做什麼?”雲降雪口氣涼涼的,顯然還沒有緩過來。
僅僅穿著乳白色裏衣的蘭華風坐在床邊,白淨如玉的麵容洋溢著溫和謙遜的微笑:
“聽到你屋子裏鈴鐺一直在響,怕你睡不著就想來陪陪你。我記得七年前,你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晚上睡不著也不讓我睡,非要我陪你玩個通宵才開心,白天聽夫子講課偷睡,最後還把責任推到我頭上,最後是我被罰了抄寫詩文,那麼如今你睡不著,我自然要來陪你。”
“是啊,兩小無猜的情誼是最好,可惜了......”雲姑娘夾槍帶棍的話說的很從容,她就是想看蘭華風愧疚的表情,很快意,很痛徹心扉。
蘭華風伸手撫摸雲姑娘消瘦的臉,這幾天囚禁的生活,即便給予她最好的,但她仍舊不停消瘦,身心疲憊的姑娘好像連裝模作樣的微笑都無法正常維持,哪怕有時因為一件小事勾一勾唇角,也會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冷下臉,失魂落魄的表情好像覆了層寒霜。
“你恨我嗎?”
雲姑娘抬頭看了看一臉悲切表情的蘭華風,淺粉的唇瓣勾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我不恨你......”
蘭華風聞言目光一亮。
雲姑娘緩緩把下麵一句吐露出來:“......我隻怨自己瞎了眼,錯把奸佞當知交,錯把豺狼當兔羊,錯把狡詐當良善。”
瞬間蘭華風眸光沉下,一絲冷冽又包含溫情的笑從嘴角彌漫開來。
“我的雪兒,你會為自己的話付出代價的,我保證!”